“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见住宿的地方，刚才那个人是这样说的吗？奇诺”
“嗯，是的。”
“怎么都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看见呢？是不是那个人说错了？他没有欺骗我们吧。”
“啊，可能吧。艾鲁梅斯”
寂静的荒原中，只有摩托引擎的回响。摩托上坐着一位年轻人，短发，穿着黑色的夹克，戴着有防风眼镜的帽子，腰间系着宽宽的皮带。她双手紧握着车把，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叫奇诺，一个以旅行为生的人。她驾驶的那辆摩托——也就是刚才和她说话的那个家伙，叫做艾鲁梅斯。
“奇诺！”
“嗯。”
“你看到了吗？那边有个小屋哟。”
“看到了。”
“过去吧。今天不用露宿了。”
“嗯”
艾鲁梅斯载着奇诺，不，应该说是奇诺驾驶着摩托艾鲁梅斯在小屋前面停了下来。奇诺从摩托上下来，整了整衣服，顺手摸了摸腰间的帕斯艾达。
“请问房间里有人吗？”奇诺一边敲着小屋的木门，一边询问着。
“啊，谁呀？”小屋里传来了老人低沉的声音。
“我叫奇诺。路过这里的旅行人。”
“还有我，艾鲁梅斯。”
“我们想在这里留宿，可以吗？”奇诺问道。
嘎吱，木门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个头发花甲，脊背微微有点驼的老人。
“啊，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请进。”老人一脸慈祥。
“那个，请问刚才叫艾鲁梅斯的先生呢？”
“那儿。”奇诺指了指身旁的摩托。
“唉？”
“我就是艾鲁梅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哦。失礼了。”老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点点心，一杯茶，不要客气。”
“谢谢！”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艾鲁梅斯问道。
“啊。一个人。”
奇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环顾一眼四周。老人的小屋很简陋，一张床，几把椅子，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书桌上杂乱地堆放着一沓稿纸，旁边还散放着几张，上面压着一个眼镜，一只笔。书桌的对面有一扇门，估计是老人的卧室。
“您在写作，是吗？”奇诺问道。
“啊。是的。在写一篇小说。”老人转过头，看着书桌上的稿子答道。
“小说？什么小说呀？我们可以看看吗？”艾鲁梅斯带着点兴奋的语气问道。
“艾鲁梅斯！”奇诺瞪了眼艾鲁梅斯，“艾鲁梅斯说话讲点礼貌。对不起，它就是这样急性子。”
“啊。没什么。小说嘛，总是要有人看的。”老人对艾鲁梅斯说，“不过，现在还没有写完。”
“那真是遗憾呀！”艾鲁梅斯撒娇一样地把“呀”字的音拖得很长。
“你真是很想看吗？”老人问道。
“嗯，当然了。”听到老人这样的口气，艾鲁梅斯知道它的愿望还是有可能实现的，所以半带着恳求的语气试探道：“您是愿意……？”
“嗯……这样吧。”老人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稿子，然后转过身，“如果你们不嫌弃得话，这是我前面写好的，你们可以看的。不过……”老人稍微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
“啊……没什么的……只是……只是我写得不好，会让你们笑话的。”老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我们会认真阅读的，不会笑话的。对吧，奇诺”艾鲁梅斯对着奇诺说道，“奇诺，你一定要好好地讲述给我听哟。”
“艾鲁梅斯！”奇诺脸转向艾鲁梅斯，好像有些生气。
“嘻嘻”
看着递到面前的稿子，奇诺还是收下了。“谢谢！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还请你们多指教呢！”老人脸上看得出是有微笑的。
“嗯，天也不早了，奇诺君，你和艾鲁梅斯就到我的卧室休息吧，我晚上就在这里，还要工作的。”
“多谢！”说完奇诺推着艾鲁梅斯，打开那扇小门。
卧室也显得很简单朴素，一张床，床头有床头柜，柜子上有盏台灯——煤油的，旁边有两把椅子。虽然是这样，不过在这样的荒野里也算是蛮齐备的。窗外，弯弯的月亮遮遮掩掩地躲在光晕当中，从风儿掠过山谷中的树枝的沙沙声中偶尔传来的飞鸟的哀鸣，更使得人感到几分的凄凉和忧伤。
“奇诺，你好了没？我想听故事。”艾鲁梅斯有些焦急地催促。
“好了，好了的。不要太急嘛。”
“快点呀。真是的。”
奇诺此时用煤油灯旁的灯草拨了波灯芯，感觉小房亮堂了些。奇诺依着床头，坐在被子里，手上拿着那叠稿子。灯光下，头的影子映在稿子上，随着灯芯的飘动而晃动着。
“艾鲁梅斯！”
“嗯？”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嗯，好了。”
“啊，又有一片枯凄的树叶从窗外缓缓地飘落。放眼望去，山野中绿色的生气正渐渐地褪去，爬上枝头的，铺在大地的都是黄色，不是丰收的金黄，而是萎靡的暗黄。生命就是这样，有青春激情的时候，也一定会有衰老惨淡的时节。这样的转变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三十年、五十年……”
“故事我是听来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那个遥远的深秋，对也是今天这样的景色。故事总是这样开头的——很久很久以前，也许这样的开头才叫故事吧……”
“静！请等一下。”
“嗯？”叫静的女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张望。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给你。”一个男孩双手将一份包装别致的礼物送到了静的面前。他叫A，静的同学。
“谢谢！”静接过男孩递过来的礼物。“我请你喝杯饮料吧，怎么样？喝什么？”女孩问男孩。
“啊，不要破费了。我走了。”说完男孩大步流星走开了去。
“……”女孩看着男孩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礼物，耸了耸肩。
“祝你——生日快乐！”十余米外，男孩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子对着女孩大声喊道。然后，一溜烟消失在街道中。
带着A的礼物，静回到了家。
“小静，今天爸爸、妈妈有紧急的工作要做，所以要回来晚点。你自己先此吃点东西，等会我们回来会带大蛋糕的。生日快乐，静！”从留言器中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又是加班。真是的。”
女孩安置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拿了几块点心，一罐饮料，带着A的礼物进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会是什么呢？吃的？玩的？或许是……”女孩一边想，一边拆开了礼物的包装。
“哇！好漂亮的贺卡呀！”女孩把贺卡拿在手上好好欣赏了一番，脸颊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女孩又翻了翻男孩礼物的包装，可能还期待着什么，不过或许出乎女孩意外的是，里面没有了任何的东西。
“原来就只有贺卡呀。”女孩喃喃道。
拨开贺卡上的“PLAY”键，一束光幕显现在女孩的面前，画面上是那个男孩——A君。
“嗯……那个……怎么开口呢？”贺卡里传来男孩的声音，“小静，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首先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其次，嗯……呵……呵……”男孩低着头轻声咳嗽几声，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小静，我，我……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朋友。你……你愿意吗？”男孩稍微顿了一会，“小静，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等着你。就这样吧，再见！”光幕消失了，房间里变得异常地安静。
“A君？A君！”女孩倒在床上，手里盘弄着贺卡，两眼望着天花板，嘴里轻声叨唠着。
“艾鲁梅斯，你还在听吗？”
“当然了。奇诺，你认为女孩会怎么答复那个男孩？”
“我？也许……继续听就知道了的。”奇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平静。
“哼，真是的。奇诺总是这样不正面回答。算了，算了，请你继续吧。”
“静，一起走吗？我今天和你同路。”
“今天不行，玲。我有事的。不好意思。”静冲着叫玲的女生——静的好友，微微笑了笑。
“哦，这样啊。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穿过几条街道，静来到一个不显眼的小咖啡馆。在门前左右打量了一会，然后才推门进去。
“静！这里。”
“啊。来了。对不起，来完了点。久等了吧？”
“哪里，哪里。我也是才到。哈哈！坐，坐。”
“谢谢！”静坐下了，在她的对面是A。
“嗯，谢谢你送的礼物。”
“没，没什么。”男孩的脸微微红了。“那……那个……”男孩欲言又止。
“A君？”
“什么？”
女孩喝了口咖啡，“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是真的。”
“没开玩笑？看着我的眼睛！”
“没，没有！”男孩的眼睛直盯着女孩的眼睛，脸上哪怕是一丁点笑的残迹也没有。“小静，我是真心的。绝对的真心的。”
“哦。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为什么？”男孩低下了头，“为什么？嗯……嗯……”
“没有理由？”
“我想想。嗯……”
“嗯？……”
“我，我认为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男孩突然这样说道。“如果真的有理由的话……”
“有理由的话怎么样？”
“如果真的有理由的话，我认为就是因为上帝给了我一颗喜欢你的心。对，就是因为我有喜欢你的心，所以喜欢你。”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女孩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全部喝掉了。
“走吧，我们好像今天同路哟。”女孩对男孩说道。
“哎？就这样走？”男孩有些不解，“那个……”
“什么？”
“你，你的答复是什么呀？”
“笨蛋！我不是说了吗？”
“啊？说了？我没听见呢呀？”
“笨蛋！”女孩冲着男孩坏坏地笑。“你走不走呀？到底，嗯？”
“嗯？”男孩还是有些疑惑。
“哦！哦！”男孩拍了拍脑袋，“我明白了，明白了。走，走，马上走。不好意思。哈……”男孩的笑声是那样的爽朗。
“笨蛋！明白了？”
“嗯，明白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嗯，好。”女孩的手挎上了男孩的臂膀。
“艾鲁梅斯，今天就到这里吧？”
“哎？这么短？不要。”
“好好休息，明天接着。睡吧。”说完，奇诺把煤油灯吹熄了。
“奇诺！”
“睡吧，时间不早了。”
“好吧。晚安。”
“晚安。”
黑夜中的房间几乎没有亮光，除了依稀透过房门的几缕灯光；黑夜中也没有声响，除了窗外风吹树枝、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房门外刷刷的书写的声音。
“哟，奇诺小姐，您起来了？”老人端着茶和点心推开门，进来了。
“啊。谢谢！”
“您这是……？”老人显然是有些诧异，因为看见奇诺对着窗户，手里拿着枪——那把她的最爱帕斯艾达。
“您不知道吧。这是奇诺每天早上起床后的运动。嗯，姑且叫它‘手枪体操’吧。”艾鲁梅斯半开玩笑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老人似乎轻松了些。“奇诺小姐您今天出发吗？”
“您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还不出发。”
“啊，是有些事。嗯，是这样的。我今天有点事要办，所以不好意思要留您一个人，哦，不。您和艾鲁梅斯两个人在家。招待不周，还请谅解。那个，厨房里有些吃的，您随便。”
“哦，这样啊。也请您一路小心。”
“就这样，我要出去了。再见，奇诺；再见。艾鲁梅斯！”
“再见！”
“再见，老大爷。”
“哦，对了老大爷。”
“嗯？什么？艾鲁梅斯”
“您的故事很吸引我的。”
“谢谢！”
“奇诺，故事继续吧！”
“好吧。昨天到哪里了？”
“好像是……嗯……啊！想起来了，男孩和女孩一起出了咖啡馆。”
“哦。今天就从这里开始。”
“静”
“嗯？”
“你知道吗？”
“什么？”
“小健已经报名参军了。”
“是吗？”
“哎，后面车来了，往这边来点。”A说着把静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看着身边驶过的一列军车，A停下了脚步，目送着它们远去。“小健也许也在里面的。”A自言自语道。
“诶？真的？”
“啊？不，不。”A回过头看着静，满脸堆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哦。”
“不过？”
“不过什么？”
A又把头转向军车消失的方向，“不过小健如果通过了兵役审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没想到战争里我们已经这么近了。”
“嗯，是呀。”静也望着前方军车消失的方向。“战争说开始就开始，但是结束却总是那样遥遥无期。”
“嗯……静”
“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加入了军队，开赴前线的时候，你会来送我吗？”
“诶？你要参军？”
“可能吧。”
“为什么？”静不解地看着A。
“为什么？国家处于危难的时候，只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所在。另外……”
“另外什么？”
“男人总是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在身体里涌动，鼓动你，或许是引诱你，引诱你接受硝烟的洗礼。”
“……”
“你瞧！”
“哪儿？”
“那！”
静顺着A指的方向看去，三条白烟从头顶掠过。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要加入军队，开赴前线，你会去送我吗？”A再一次问道。
“我……？”静顿了会儿，深情地盯着A，然后紧紧地拉着A的手说“我会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静靠在A的胸前，“而且我要等待你的归来。”
“啊，我一定回来的。走吧，回家吧。”
“好的。”
夕阳下，两个人携手同行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雪，下雪了。都说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远了。但是，冬天来了，毕竟草木凋零，毕竟寒风凛冽，毕竟冰霜刺骨。幸福从来不是捡来的，正是因为对于冬天的恐惧，我们才会盼望春天的到来吧；正是因为冬天我们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我们才会珍惜春天吧。果然，人们没有什么牺牲的话，是不会得到什么的。
“静，你看”A兴匆匆地跑到静的面前，嘴里还不停地喘着气。
“咦？入伍通知书？”静一把将A手中的那张纸——改变人一生命运的纸，其实何止是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它的出现改变了一群人的命运。静把它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了又端详，反反复复。她抬起头看着A兴奋的脸庞，没有惊讶，没有喜悦，没有愤怒，只有那么一点点外人无法察觉的哀愁，可是即使是那么点点的哀愁，也就只有短短的一瞬而已。
“你已经报名了？什么时候出发？”静平静地问道。
“嗯，是的。我是前天接到兵役通知的，今天到兵役登记处办理的登记手续。明天要参加体检，体检合格就可以正式地入伍了，然后听从上面的安排。”从他说话的语气，从他那眉飞色舞地神情，完全可以体会得到他此刻那种激动、兴奋。这是对战争的渴望和憧憬吗？不，这只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新奇感，是男人荷尔蒙的萌动。
“你羡慕那些参军的，是吗？你喜欢战争，是吗？”
“啊。我是羡慕军人的。对于军人我是崇敬的。但是，”说道这里，A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但是，我不喜欢战争。”
“那，那你为什么这样高兴？为什么这些天来一直把参军，杀敌挂在嘴边？”
“因为，因为我不能容忍阿亚斯对我们的侵犯！”A握紧双拳狠狠地说。“你近来看电视了吗？读报了吗？你难道不知道阿亚斯对我们所作的种种的恶行吗？他们杀人、放火、侮辱我们的同胞，难道你就不愤慨？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反击，应该报复，应该让他们也尝尝我们同胞所受到的痛苦？嗯？”什么叫“怒发冲冠”？什么叫“怒目吐火”？现在的A就是可以参照的例子。
“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你没有想过战争的残酷吗？战争可以带来什么呢？即使我们所要面对的是‘正义’的战争”静没有选择大声地争辩，一如既往地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的确，战争是残酷的。会有死亡、破坏甚至是毁灭，但是这都是我们为了自由、自立、幸福，为了和平而必要的代价。我认为，爱国不是空泛的、虚无的口号，而是我们的实际行动。”A也不再是刚才那激愤的情绪，而是缓缓地陈述着，但是语气还是那样地坚定有力。“再说，国家已经有了号召，我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呢？静，你不是也说过一旦有这么一天，你会来送我，会嘱咐我的吗？难道你忘了？”
“不，我当然没有。而且，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承诺。这点你放心。我只是对于战争有些害怕，有些困惑，有些迷茫。但是，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是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的，况且，我也不希望在你心中存在不爱国的印象。”
“静，谢谢你。”
“请各位送车的亲友抓紧时间，列车还有三分钟就要出发了。”月台上正反复广播着通知。
“A君，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哟，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的。你也要保重啊。”
“会的。”
“常写信来。”
“会的。我也期待你的回信。”
“……”
“……”
“列车出发还有一分钟，请亲友马上离开列车，站在月台黄色的警戒线外。”
“时间到了，你回去吧。我会保重的。”
“嗯。哦，对了，这个你带着。”说着，静把一张全息影像盘递给了A。
“你的？谢谢。”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看着你的。”静笑了笑。“再见，祝愿你早日杀敌立功，凯旋归来！”
“静……”A的眼眶中闪烁着……或许是天上的雨水吧。
“好了，好了。大丈夫何必儿女情长的。”
“嗯！”
“那个……”
“什么？”
“我期待你平安回了。我会一直等着的。”
列车缓缓离开了车站，渐渐加速，向着远方。今天天空落下了浓雾，虽然都知道列车要前往什么地方，但是驶入浓雾的列车还是使得人有种不安的情绪，仿佛列车是在陌生和未知中鲁莽地冲锋，而谁又知道前方没有悬崖、石墙或者陷阱呢？
“怎么停了？奇诺”
“中午了，我想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奇诺，你认为A可以和静再见面吗？”
“我认为……？我不知道。”
“每次你都是这样的。算了，算了。快点奇诺。”
“好。”
“小静，你的信。A的。”
“谢谢！”
“你现在不打开看吗？”
“不了。我回去看。”
“哦，怕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之间的悄悄话？嘻嘻”
“不，不是的……”
“好了，好了，不打搅你了。再见”
“再见”
“静，抱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你联系。”从影像器中传来了A久违的声影。一身戎装，显得比以前精神许多，只是看得出脸上写上了不少的沧桑。黑了、瘦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新兵训练的这段时间是不让与外面联系的。你还好吗，静？现在战局蛮紧张的，听说有好几个外省都遭到了袭击，包括我们省内出现了敌特的恐怖行动。前几天不是有一个案子吗？想必你也知道的，真惨。可恶的阿亚斯人，等我上了前线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你要倍加谨慎注意，切记切记。”看到这里，静有意识地停了下来，回想起了那个惨烈的阿亚斯人袭击案。
残缺的尸体，燃烧的烈火夹杂着遍地的殷红。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人不会动容，没有人不会仇恨。造物主造出一个生命是那样的不简单，但是生命是那样的脆弱，就这样消失了。这群无辜的人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毒手呢？两国的确在交战当中，但是这就意味着我们两国每个人之间都存在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吗？我不愿意仇恨任何人，但是在血淋林的现实面前，人的精神防线是脆弱的，我不得不承认，种子，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但是我会抑制它的成长，我是这样决定的。静从思绪中回转过来，继续阅读A的来信。
“静，新兵的训练真是艰苦，每天除了6小时的睡觉，1小时的吃饭（包含3餐在内）其余的时间都在训练。从队列到射击到内务，从体能到操作技能到基本战术，从条令到规范到神圣的士兵誓言……一项项紧凑地衔接在一起，完全没有一刻的闲暇，不应该说是空虚。我现在才感觉到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无趣，我为我以往的碌碌无为而感到汗颜。都说军队是一个大熔炉，我现在有了深刻的体会。责任、荣誉、国家、人民、家庭、个人这些以往常常挂在嘴边，然而并没有认识的名词，我在这里找到了真实的含义。”此时，影像器里播放的是A君和他的战友们训练的场景。一列列、一排排，严整的步伐，铿锵的洪音，在飞扬的国旗下，在飘舞的军旗下，沸腾的岂止是战士身躯内的热血，连大地都仿佛沸腾的似的。他们原本并不认识，他们可能永远天各一方，他们可能曾经彼此怨恨，他们可能曾经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此时此刻，他们集合在一起，团结在一起，彼此亲密，彼此协助。因为同一条血脉将他们凝结在一起，同样的思想将他们绑缚在一起——保家卫国，杀敌建功！国家，什么是国家，只有此时才能深刻地体会得到。
“你知道吗，静。我现在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了，我刚刚和战友们一起参加了士兵入伍仪式，光荣地在国旗、军旗前宣誓。虽然誓言很短，但是给予我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我——A，瓦德加公民在此庄严宣誓：视祖国为荣耀，视祖国为生命。祖国和人民的独立、自由、尊严是我哪怕是死亡也要珍视和保卫的。我——瓦德加的战士永远服从国旗的指引，时刻准备着用鲜血和生命捍卫我的誓言。祖国万岁！瓦德加人民万岁！’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从来没有这样热血沸腾过。我现在第一次感到死亡也是可以坦然面对的，何止是坦然，简直就是兴奋，就是渴望。死亡不再是心头的恐惧，因为我很渺小，但是死亡——为了捍卫国家和人民而死亡将使得我得到人生的升华，灵魂的净化。每当想到有一天我会在无名战士陵园受到国家和人民的祭奠，我都有种莫名的冲动。我是不是变了？静？我感觉是的，变了，变得成熟了，变得有责任感了。静，这就是军队，这就是我在军队所感悟到的，这就是军队所教授我的。不久我就要上前线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再见静！让我们一同为祖国而祈祷祝福吧。瓦德加万岁！！！”
“A，首先祝贺你成为光荣的瓦德加的战士！我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给你，只是有一点我一定要记住：虽然如果有一天你永远地倒在了战场上，我会因为你而感到骄傲和无限的荣光，但是我期盼你早日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如果说死亡也是一种幸福，我更愿意选择两个人厮守在一起的那样的活着的幸福！我会一直为你祈祷的。再见了，祖国光荣的战士！”
“静，你等着，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带着荣誉回来的。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快点，出发了A！还在磨蹭什么呀？”
“是，马上就来了。”A赶紧收好静的来信，一步跨上通往前线的战车。
车门关上了，引擎发动了，车轮滚动了。他，去了。
“咦？奇诺，怎么又停了？”
“完了。”
“完了？不是没有结果吗？”
“我手中的完了。后面的……应该还有的，在老大爷那里。也许还没有写完。”
“是，是吗？几点了？”
“四点”
“老大爷快回了吧？”
“可能”
“快点就好，我可以听后面的了。”
“嗯。”奇诺望着窗外，思考着什么。
“我回来了，奇诺，艾鲁梅斯。”老大爷推开房门。
“您回来了。”奇诺和艾鲁梅斯异口同声说道。
“啊。你们还好吗？没有什么困挠吧？奇诺小姐，给”老人说着，把一兜水果递给她。
“啊，谢谢！”奇诺双手接过水果。
“艾鲁，不好意思，”老人走到艾鲁梅斯的面前，用手带着抚摸轻轻地拍着艾鲁梅斯的身体。“没有给你带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艾鲁梅斯赶紧回答。“不过……”
“不过什么？”
“我希望您能将后面的故事继续将给我听。”
“哦，是这样啊。”老人转过身，对着奇诺“我给您的手稿已经都看完了？”
“是的。”
“好吧，我们边吃边讲吧。行吗？奇诺小姐？”
“谢谢！”
“太好了！”
“没有什么好菜，不好意思将就吧。”老人略带抱歉。“嗯……你看到哪儿了？”
“到……到了A上战场”艾鲁梅斯由于兴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是吗，到了那里了。”老人喝了一口水，“接下来A就到了前线的驻地，然后……”
“听着，等下我掩护你，你冲过去，然后掩护我过去。明白了吗？”
“是的。上士”A敬礼答道。
“好，注意平时训练时注意的要领。去吧。”
“是。”
在上士的机枪掩护下，A迅速跃出战壕，就地几个横滚，躲到右边一处小丘后，其实就是一个平地上的小凸起而已。
“快，快掩护我！”上士大声喊道。
“是”A熟练地架起单兵重装战斗具，瞄准……射……“噼噼噼”一阵急促的枪声在小丘中响起。敌人显然是注意到了。
“妈的，该死！”A抖了抖头上和身上的黄土，“等会有你们好瞧的。”
“你没事吧？”传来了上士的声音。
“是的，没事。上士。我马上就解决他们。”
嗖，嗖，嗖三道火光飞出，不多时，烈火、浓烟和震耳的轰鸣从前方传来。A慢慢升出脑袋，没有了刚才遭到的待遇。显然敌人的工事哑巴了。A朝上士做了一个手势，上士也跃出了战壕，猫着身子，跑了过来。
“好样的，小子。”上士拍了拍A的肩膀。
“啊，小菜。”A落漫尘土的脸上洋溢着喜悦。“阿亚斯的畜生就是要这样对待的。”
“任务完了。我会给你报功的”
“谢谢上士！”A敬了个礼。
“好吧继续前进！”上士回敬了一个礼，然后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两人从土丘后面探出身子，观察了一眼，然后猫着腰向前冲锋。突然一声巨响在两人身边爆开，两人被滚滚的气浪弹开了十几米……
“他们死了吗？”
“艾鲁梅斯，”奇诺蹬了瞪眼，“不要擦插嘴”
“对不起，我性急了。”艾鲁梅斯连忙道歉。
“不要紧的。”老人又喝了口茶。继续讲述着……
“我，我在哪里？”
“你醒了？这里是战地医院。你受伤了。”一名护士答道。
“哦。”A轻轻说了一声。“上士呢？他好吗？”
“上士……牺牲了。”
“是……是吗？”A脸颊两侧流淌着泪水。“上士……”
“下面宣布二级英勇勋章获得者名单。”主席台上，庄严神圣的国旗军旗上，团长宣布着上级的嘉奖命令。
“上等兵A”
“到！”洪亮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标准的军礼，出列，来到主席台。
“接受上级命令，由于你英勇的表现，授予你二级英勇勋章，希望你再接再厉。”团长将勋章佩戴在A的胸前。
“是！”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一定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的。为了祖国和人民，我绝对会不惜生命的。瓦德加万岁！”
“嗯！瓦德加万岁！”团长向A也行了一个军礼。
“中士真厉害呀！都有三枚勋章了。太了不起了！”一名新来的列兵对着A羡慕地说道。
“哈哈，没有什么的。”
“如果你知道中士才只有两年的军龄，你更会吃惊的。”另外一名士兵插嘴到。
“是吗？中士，我崇拜您。”
“哈哈”
A带着一行士兵，押赴着几个刚刚俘获的战俘行走在泥泞之中。一路刮着阵阵的北风，天空中枯萎的树叶稀稀拉拉地飘舞着。
“中士，听说您经历了不少的危险境况，可谓是九死一生。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一定有好运的。”那位新兵半开玩笑半恭维地说。
“是吗？那么你一定要跟紧我哟。”A说道，“不然你就有危险的。哈哈！”
“就是，就是。我肯定紧紧跟随您的。”
“你认为上战场很有意思吗？”A问道。
“嗯……怎么说呢。我现在还是挺兴奋的。虽然身边有子弹穿梭，炮声隆隆，生命往往系于一丝，但正是这惊险刺激让我心潮澎湃。”新兵回答道。“中士”“嗯？”“对于那些牺牲的人们，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认为你他们幸运？”
“牺牲的人们？……我敬重他们，我永远忘不了他们。”A的神情有些凝重，“我们现在能活着对话正是因为他们把机会让给了我们。如果用活着享受阳光代表幸福，我的确比那些长眠在此的人们幸福。然而……”
“然而……”一行的士兵有些不解，纷纷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们？”
“我们想听中士的感受。”
“然而，我有时感到他们——牺牲的战友们倒是得到了永恒的解脱，不用在生死间挣扎，不用品尝混杂着腥涩的血的味道的硫磺烟的窒息，不用操起屠斩生命的刀枪，不用害怕成为没有灵魂的恶魔……”
“中士？”士兵们都看着A，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迷惑？惊讶？感叹？苦恼？
“你们怎么了？不理解？”
“嗯，嗯”
“时间长了，你们会渐渐明白的。好了，好了，继续前进。”
“是”
“快走，快走。说你呢”一名战士推搡着一名俘虏。
“哎，前面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你去看看。”
“是”一名士兵跑上前去。
“怎么回事？”
“他停下来了。”
“你怎么回事？嗯？”
“说话呀？哑巴了？阿亚斯的猪”士兵给了他一耳光。
“呸”
“你，你……”士兵对着俘虏又是一个枪托打过去。“妈的，不服呀？有本事你俘虏我呀？你这只猪。”
战俘冲过来，用头把士兵撞翻。随即，队伍混乱了，战俘和周围的士兵扭打在一起。当然，依仗着手中的武器，骚乱很快平息了下来。不过，各自有几人受伤在地。
“把他们集中起来。”A命令道。
“是。”
“报告，战俘集合完毕。请指示！”
“一班长”
“有”
“带领你们班把战俘重新搜身一遍，一定要仔细！”
“是。”
“报告中士”另外一名士兵跑过来报告说，“凯……”
“凯怎么样了？”A急切地问。
“凯……牺——牲——了！”士兵缓缓低沉地说。
“一班长！”A高声喊道。
“有”
“还没有搜查完吗？”
“报告，还要一分钟。”
“加快速度！”
“是！”
……
“报告，搜查任务完成。”说着，一班长将一盒子的从战俘身上搜出来的个人物品递上。
“嗯。放在一边吧。”A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一班长，我现在命令你就地把战俘解决！”
“中士，这……”一班长面带惊讶。
“恐怕这部合适吧……上面……”另外的士兵说道。
“什么合适部合适？难道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吗？难道我们……”A的声音有些哽咽，“难道我们还要有战友牺牲吗？一班长！”
“有”
“执行命令！”A坚决地说。
“是！”
……
“你，把这些物品带上吧。”A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集合，出发。”
“是”
“诶，有东西掉出来了。”后面的士兵提醒拿物品的士兵。
“哦，谢谢”说着将地上遗漏的一个影像器拣了起来。
“给我看看”说着，A从士兵手里将影像器拿了过来。
“孩子他爸，你一定要还来哟。我和孩子们等着你……”
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小孩，面带微微的忧伤。
“……不要为我们担心，倒是你，我期待你的军功章……”女人的眼睛，那双哀伤、期盼、鼓励、无奈的双眸深深印在A的记忆中。他感到这一切是那样熟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双眼睛，那副脸庞都似曾相识……
“中士，您怎么了？”
“没什么，”A关掉了影像器，“你把这收好。”
“中士，刚才的事情……”
“我回去会向上面解释的，放心吧！”
“不，我是说，我们是不是……”
“残忍？这就是战争！”A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小伙子，你会渐渐明白的，你会明白我说的解脱的含义的。”
“今天的风沙很大，你说是吗？”A问身旁的士兵。
士兵看了看A，“是的，中士。”
……
（半年前）
“报告连长，前面有个阿亚斯平民栏车。”
“停车，你下去看看。”
“是！”
一名士兵下车，走向栏车的平民。砰！随着一声巨响，车身剧烈地震动起来。
“快，快开车！”连长命令道，“可恶，是自杀袭击。”
车很快启动起来，颠簸着飞驰而去。
“可恶！可恶的阿亚斯人。我也够可恶的……”连长一边说着，一边锤着自己的脑袋。
“报仇！我们要报仇！”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对”
“对，就是要报仇！”
“血债血偿！”车里的士兵们纷纷激愤地表态。
“战友，就这样简单地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化为碎片，化为尘埃……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不接受，所以，我憎恨，我仇视，所以我要把敌人也变成碎片，虽然知道用多少敌人的碎片也不可能让战友复生，但是我还是要这样不停地做。为什么呢？难道是只是为了报仇？……不，只是因为我自己的恐惧，害怕自己也变成飘散在这里的尘土而已。祖国？人民？战友？幸福？未来？这些词语都是我们被教授来杀人的理由和借口，我们是这样，阿亚斯人也是的。不过……现在我明白了，这样的借口是苍白的，是虚幻的。我们杀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杀而已。……哈，我原来一点也不高尚……但是，我也不认为我可耻，我只是保护自己而已，只是基于对于生的本能而已……”
“中士，您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报告，前面又有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栏车，手里摇着白手绢。”
“别理她，开过去。”
“是！”
啪，啪……女人和小孩倒下了，胸膛迸出鲜红的血，撒在地面上。她们的眼神是那样的恐怖——痛苦、惊愕、悲伤、恐惧、绝望……这样的眼神在记忆中是无法抹灭的，永远，永远……
“A?”连长惊讶地看着A有些痉挛的脸，“冷静些，一切都过去了。”
“嗯”
虽然车驶出了很远，然而他依旧深深地喘着气，扣响扳机的手依旧颤抖着。
“A，这是你的荣立三等功的嘉奖令。祝贺你！”连长面带微笑，双手将嘉奖令递了过去。
“瓦德加万岁！”A接过嘉奖令，庄严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中士，我为你争取了一个回家探亲休假的指标。”
“谢谢首长！”
“嗯。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不过记住哟，国家还需要你奉献。”
“是！”
“故乡！两年了，终于回来了！……天，还是那样的天；云还是那样的云；人……还是那样的人……吗？……不管怎么样，我回来了，静！我遵守了和你的约定。虽然可能仅仅是短暂的时间，但我更会去珍惜的。死亡，曾经我是那样藐视，现在想来是多么地可笑。……祖国，我回来了。一直以来，我把你当作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的生命……还是我自己。我懦弱了？或许的确是的。我只拥有我，连祖国这样华丽的外套也脱去了。……”
“A君！”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A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前方。憔悴了，成熟了，那张曾经朝夕相处的面容。
“嗨！静！”A挥了挥手，疾步走去。
砰……
“静呢？”
“她……”
“她死了吗？”艾鲁梅斯插了一句。
“……”奇诺瞥了眼它。
老人端起茶杯，“死了？……应该……吧。”
“唉？应该？”艾鲁梅斯有点不明白，“您不知道？您是作者呀？”
“啊……”老人放下茶杯，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写到了这里，下面的还没有构思好呢。”
“哦。”
“奇诺，你认为后面会怎么样呢？”艾鲁梅斯问道。
“艾鲁梅斯，今天时间不早了，不要打搅老大爷休息了。我们睡吧。”说着，奇诺向老人示意告辞，推着艾鲁梅斯回到了小房间。
“奇诺！”房间里传来了艾鲁梅斯抱怨的声音。
“早，老大爷！”
“哦，早，奇诺小姐。”
“您早”
“早，艾鲁梅斯。”
“看你的打扮，今天是要出门吗？奇诺”
“是的，我们准备出发的，继续我的旅程。”
“唉？这么快就要离开？”老人有些疑惑，“不再多呆几天？”
“不了。”奇诺推着艾鲁梅斯出了小屋的门来到大路上，发动了引擎。“我有个原则，只在一个地方呆三天。所以……”
“哦。我明白了。”老人有些无奈。“那么保重。”
“您也保重。”
“不能看到您小说的结局，有点遗憾”艾鲁梅斯这时说话了，“我对于结局还是蛮期待的，希望是个美好的结局。再见了，老大爷。”
“再见，艾鲁梅斯，还有奇诺”
“……那个……”
奇诺刚驶出去，老人又开口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艾鲁梅斯，你不是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我告诉你。”
“真的？您已经构思完了？”
“嗯。”
“后来怎么了？”
“静，死了。A……”
“A呢？”
“A回到前线，继续在生与死间挣扎徘徊。最后……”
“怎么了？”
“他还是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带着弹片、伤痛、记忆——杀人和被杀的记忆。”
“就这样？”
“对。”
“嗯……还不算是个坏结局。”艾鲁梅斯说道。
“再见，祝愿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奇诺加大油门，径直奔出去了。
“奇诺”
“嗯？”
“这个故事还是有点哀伤哟。”
“嗯。”
“你怎么老是这样敷衍我呢？”艾鲁梅斯有些生气。
“啊。对不起。”
“唉，算了，算了。”
“艾鲁梅斯，你看”
“什么？”
“左前方”
“三块石碑？”
奇诺在石碑前停了下来，“奇诺石碑上有字。”
“嗯”
“静，瓦德加国民，死于阿亚斯人制造的袭击。为了国家，她贡献了自己的亲人。但是，国家回报她的只是死亡而已。另一块呢？奇诺”
“此处为了纪念瓦德加与阿亚斯战争中死去的瓦德加战士而立。为了理想中的生命——祖国，他们走上战场，他们实践了自己的誓言。战争中，他们杀了人——为了祖国？不，为了自己。但是他们的死亡，永远将笼罩在祖国的光环中。”
“阿亚斯人，他们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走上战场，杀戮我们。所以我们憎恨他们，杀戮他们。但是正是这样，他们才憎恨我们，杀戮我们。他们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已。对于阿亚斯，他们同样是英雄。”
“奇诺，这……”
“出发吧”奇诺平静地说。
“唉？”
“奇诺？”
“什么？”
“你也有祖国吧！”
“……应该是的。”
“你会为了祖国而杀人吗？”
“我……我会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杀人”
夕阳下，山野中，一位旅行者驾驶着摩托飞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