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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结束的童话:观《豪尔的移动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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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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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远远地响,喷吐着白或黑烟的烟囱,厢如马车的老汽车;音乐优雅却苍白地仿佛在屏幕外面奏响,高高的礼帽和巨大夸张的贵妇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行人们的头上轻轻跳动着。
这是工业时期的摩登而优雅的欧洲。
巨大的噪音,宏伟破烂的城堡,四条正在走着的细腿毫无疑问地宣示着这是强大魔法的产物;似曾相识的飞行器,郊外美丽的风景,市区里童话一般的街道。
这是宫崎导演笔下的魔幻而现实的世界。

在这摩登却又优雅魔幻却又现实的世界,注定要上演一出浪漫戏,注定要作为一幕童话的舞台。


女主角在静静地做着帽子,支掉喧闹的在讨论可怕魔法师的亲人们。这,是一个不擅长感情而埋头工作的事业女性吧。果不其然,四周再也不喧闹后,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一个新半成品放在一边,压低帽沿出门了。
原来今日她也是要会朋友的。

列队游行的军队,水泄不通的欢呼的民众们。熟悉的情景,却少了意大利小镇上的人们对战争充满讥讽的言辞。
望向拥挤的街道,喜欢清静的少女便决定穿行在小巷里,不过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如此如此决定,因为一个还算帅的士兵堵在她面前。笑,宫崎导演就是宫崎导演,童话就是童话,连定位在恶人的路人甲也一样刻画得亲切有加,瑕不掩瑜。

不过“幼齿的小罗莉”要“到我家去”可不是好玩的,恰逢此时令多人尖叫的白马王子登场了,适时而合宜,这一切完全就是任其耍帅的舞台。
当这个风流人物的手搭在陌生女孩的肩膀上时,我几乎掉下椅子。很帅的男一号,超英雄救美、挥挥手指就ok超小菜一叠的登场方式,这是宫崎导演的电影吗?宫崎导演是制造美型帅哥的石膏模工人吗?笑,原著,原著,权当宫崎导演是“小说动画化制作者”而非“导演”了。

接下来一场华丽的空中漫步私以为极适合全家团坐备好爆米花马铃薯片观赏,老少皆宜是也。此时发现这个帅哥魔法师不光是帅,而且表情很会夸张化,猜测是那一下子就能夺走女孩心的那种类型。
耍帅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张扬,张扬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彰显凡人难以想象的能力。华丽美型到喉咙(木村拓哉)的魔法师就这样从阳台上一跃而下消失无踪,留下纯情少女担心惊奇之后回味白日梦一般憧憬的脸。

制帽女孩的姐姐脂粉满面也很讨男人喜欢,二人的谈话不时被催促的男人打断,末了阳光的姐姐对“月光”的妹妹说“你的生活不属于那些帽子的。”笑,那属于什么,难道属于和男人们的搭腔和上帝赐予的豆蔻年华吗?
如果晚上没来那个臃肿丑陋的女人,大概索菲会一辈子属于帽子,平平凡凡--那也比属于专为和美女搭讪而购物的男人们要强不少了。胖女巫操着难听的男人腔登场,至此我觉得坐在这里看剧真实是对不起很喜欢的小桑的母亲大人。在这个有夜来不速客刻意找碴儿的夜晚,几句刻意找碴儿的话以后,索菲变成了索菲婆婆。至少暂时她将不属于帽子,但两道线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出的交汇点暗示着她的生活将属于一个帅气男子,连生命也属于他。
此时此刻,一个老婆婆跃然屏幕,从口气到动作神态都可圈可点,真实至极。然而,这么个单纯的邂逅帅哥后一脸认定自己做了梦的表情的女孩,年龄中的两位数骤然颠倒后,竟然即刻就相信了事实,突兀至此,难道内心也变作老婆婆?笑,我再次提醒自己,这是童话,童话。
童话也得解释为什么女巫要找碴,经人指点后发觉原来同样爱慕帅哥的女巫因为瞥见了帅哥和作为钓鱼对象之女孩的相遇而大为吃醋。笑,的确合情合理,更合“童话”。在建立移动之城专题网站的时候,曾为魔女为何欺负弱小女孩而头痛,不曾想--真理,原来很简单!是我太复杂了,这本是一个童话,即使没有理由,那也是理由,不会有被斥之为无厘头装严肃的风险。

索菲离开了原本会待一生的帽子店,只想远远地逃开熟悉的事物。然而这位老婆婆也许真是老糊涂了,没有搜刮点钱真正出走,而是带了食粮仿佛终点就在眼前。是的是的,导演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住处和这之后一切美妙的事情。但她本人并不知道--选择去荒地而不是带着银两细软去其它镇子,也许只能解释为老糊涂了,笑...

充满童心的导演设计的配角登场了。虽然整幕剧八九分并非他老人家的意思,但一些原著无暇顾及的小细节亦被重新体现得可爱与温馨,让我相信这真的是“宫崎导演作品”。永远笑着的稻草人带絮絮叨叨的索菲婆婆进入了这个改变人生轨迹的地方。
卡西佛可爱至极,声音更是可爱,乃是蹦蹦跳跳跑来豫备拍马屁却给某龙带来麻烦的青蛙(我修院达也)。后来才知道这家伙还填补了宫崎导演动画中一贯存在的“小生物或小孩子”的空隙,因为小徒弟麦克“小”是小“幼稚”是幼稚“单纯”是单纯“可爱”是可爱却全无小孩子的灵气,或者说是宫崎导演笔下的小孩子或小精灵的灵气。
这可爱的小恶魔也喜欢和别人订什么契约,大家借此知道了卡西佛和豪尔的关系。

次日麦克登场,以往提到宫崎导演笔下的少年都让人眼前一亮,此次却缺乏可陈。也许这不过本身就是个单纯的西方小孩子,仿佛那位为千寻配英语声音的说话像奶油一样滑腻的女孩一般。
也许,也许,说了无数多个也许之后,我内心存在了一种隐忧:这本身就不是导演能设定太多的剧,我们只能从没有条框限制的跳动的卡西佛的暖暖的火光之间,瞥见宫崎导演的童心...

豪尔的再登场让我仿佛起了过敏反应,豪尔接手制作早餐,第一次见到宫崎导演笔下有那样的情景,镜头推移,男一号替换女一号的位置,画面主角是豪尔那帅脸渐次靠近占满了视线,此等刻画,真乃惊天地泣鬼神,曾听说有纯情女拿枪版给同学放映引来一片纯情女的尖叫。耸耸肩,这是一出白马的童话。而且很纯情。

星之海。风景很美丽。我仿佛又看到了Sheeta家门前让人为之动容的湖光山色--然而--音乐也是西式风格,华丽的背后是一种不实在的质感,在我这亚洲观众听来,似乎难以很好地表现那风景,耳畔一切不留痕迹却处处浮躁地带着一种华丽之感。
“可是能来这里真得太好了...从前心里从没像现在这样平稳过”,此时索菲的脸上眼袋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保养程度让荒地魔女都要羡慕。那句话感触颇多。索菲离开了做作的生活和帽子店,然而也付出了变老的代价。然则日常生活中的人们呢?待到无可挽回地变老时,才真正了解到闲适的心境是多么美好,自然是何其美丽。可悲的是,生活并非童话,婆婆再也不能变成少女。这,也许就是宫崎导演要说的吧。我在这小小一瞬瞥见了导演一贯的狡黠。

豪尔的战斗处理实在怪异。黑色的大鸟,乌鸦(?)穿过宫崎式的飞空战舰群,那些尤物就一一爆炸,豪尔在充当和平卫士吗?似乎是这样。然而处理得也太过优雅了罢,作为凡人的观众们什么都没看到,魔法的效果已然达成。捍卫和平也是要杀人的,然而此等波澜不惊的方式...

之后的事情更是让人费解。我们的魔法师身上挂着一片仅仅遮羞的浴巾、散发着满身的蒸汽、哀叫着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一切昔日作品里沉稳有加的男主角在这方面无疑都自惭形秽。
豪尔原来也像寻常的那些帅哥一样,私生活可能脏乱透顶。然而拍拖和请马子到卫生间无疑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因故面容帅气、做绅士状出门的魔法师钓了无数次鱼也没被发现浴室的秘密,直到碰上自称清洁妇的索菲婆婆。
原来索菲的清洁行动搞乱了魔法师的染发膏,于是乎莱茵哈特一下子变作了齐格飞,又在绝望的耍性子中慢慢变成杨威利。而且...这家伙耍起性子来完全不顾及周遭,黑色的幽灵四处渗透,仿佛要把我们的魔法师心中的因见不得人而生的无比绝望和恐惧带给每一个人,可怜的卡尔西法将救命的木柴高举头顶用青蛙腔大声叫停也无济于事。

真不晓得原来人物情感也可以这么“丰富”,不但毫无缘由毫无保留地完全喜形于色地骤然爱上一个人,而且轻易地跑开放声大哭。Pazu接住从天而降的少女时的惊异,阿席达卡初见小桑跳出来大声喊话的唐突,白龙看着千寻吃下药时微笑的释然...这一切的一切,多么令人难忘,那一条条红线都是骤然就绷直了的,然而从不曾让人感到做作古怪。
熟悉的套路再次派上用场,好心稻草人登场,而且带来雨伞。于是乎索菲就恢复了勇气,解决了豪尔的问题,然而观众却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唯看到索菲把黏黏糊糊的且不经意间滑掉浴巾的魔法师推入浴室,其他事情由小徒弟来料理,次日的豪尔居然就这么舒舒坦坦清清爽爽了。

新作面对着宫崎导演以往作品和以往爱好者的不小阻力,换言之就是爱好者都会在嘀咕退步的同时依然去支持新作。豪尔也面对着以往的不小阻力,不幸地也是一个魔法师(还有已然无用的水神头衔),更加不幸的是其年龄恰是风华正茂的豪尔的颠倒,十二岁。
二人心理年龄也尤其不幸地完全颠倒,豪尔的心理年龄似乎从还是十几岁孩子时接住从天而降的卡尔西法就没变更过,而那人似乎不能用二十岁来解释。冷酷,热情,内敛,夸张,成熟,幼稚...这一切能从脑海里寻得到的形容人的词汇在两部作品里令人诧异地完全分界一一并列。

那光怪陆离的卧室的所有者,原来是个内心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巧妙地留下索菲,宣泄心中的秘密。比起蓝天下田地旁的质朴谈话,对自己仅有的那一句对“我的名字已经不在了”的轻描淡写,只依个人的性格说的话,前者无疑是费解的。白龙的心也许真的很硬很冷,硬到冷到对自己残忍,然而豪尔软到滑腻的内心则让我摸不出形状。
可是豪尔的担心究竟是什么呢?战争?荒地魔女?在这里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于是话题转移到战争上,豪尔想要躲避和阻止的战争。

以红龙母亲的身份行事的索菲遇到荒地魔女时,旁观的笔者仿佛像吃了苍蝇。即使是变就老太太的魔法使人絮叨,被施加魔法者和施加魔法者的谈话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一点,仿佛是两个彼此小有怨气的邻居。
诚然,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宫崎导演的动画中真正最不可赦的恐怕只有《天空之城》里的穆斯卡先生了。可是这相对的对错倘若要利于主题发挥,得有个叫做“深刻”的大前提才行。《幽灵公主》里挣扎的期冀“活下去”的每一方都不是错的,《千与千寻》里一切矛盾的根源汤婆婆的几多缺点却让人莞尔,都没有纯粹的恶人--然而前者是史诗的必然,后者是在警醒人们的贪婪无度。反观最新作,这一段的剧情,除了带来童话式的欢笑以外,还有什么深刻的意义否?
《天空之城》的确只是一出童话,然而并非床头炉边的童话。那个世界里有大是大非,有两小无猜,然而却用一种叫做“纯真”的事物感动了所有的人。

童话是有两种的,既然是床头炉边,好人就可以得到好报,而恶人则定要尝到恶果--最重要的特征是,这一切来得很无厘头。
正像已然不再风光的荒地魔女被童子推上来那样。
接下来的一场恶斗,制帽匠的帽子如何发挥了作用,恐怕那位皇家女魔法师也不甚清楚,观众迅即被迷失在用飞行器逃跑的感官刺激里。然而观众最大的问题是,索菲如何变回姣好的面貌的?

心头里索菲噩梦的可怖和对噩梦揭示的一点剧情的秘密的思考还没有散尽的时候,城堡温暖地“搬家”让人感到如坐春风。索菲的热心对象甚至包括荒地魔女,让人由衷感叹她的品格。很喜欢此时的音乐--那就是预告片里的音乐,在冬季漫长的等待和期望里暖人心房。

美丽的花海,魔法创造的世界,也会有军舰来到吗?“任何地方都不能避免战火”,这就是全球不太平下宫崎导演的实在担忧了。那一排排的炸弹,并非虚无之物,而是被现实地装载在高科技的杀人利器里,投放到盛产石油却贫瘠的土地上...

索菲母亲的到来到最后才被确认是一场戏。她是在皇家魔法师莎莉曼老太太的威逼之下,借看女儿的机会留下东西的。那个小荷包是个圈套,滑稽的虫子降低了卡尔西法的能力--可这一切,在这样粗略的叙事过程里,谁能不一头雾水呢?

不过更一头雾水的是在后边吧!索菲把卡尔西法带出了城堡,又另外创造了一个小的,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种联系原作小说的合理的解释是,豪尔设置的魔法阵让移动之城固定在了山坡上,并因此不能行动。但这解释不了这之后剧情的必然联系,仿佛是为了看到豪尔儿时的结果,城堡分裂的原因才存在。

童年里孤单的豪尔望着流星坠落,他为什么要接下其中之一呢?流星们在水上的奔跑又是什么意义?这些也仿佛都是为了结果而存在的原因,无从解释了。重要的事,我们知道了索菲和豪尔的秘密--原来索菲见过豪尔童年的那一刻,并且让他们等她。这就是豪尔、卡尔西法和索菲的约定,缘分,索菲能用卡尔西法做饭,索菲向卡尔西法浇水对方也没有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过去的约定啊。
笑,未来的事情来决定过去,这更是一种堂而皇之地为了结果而存在的原因了吧!

荒地魔女之所以抢走卡尔西法,原来是因为卡尔西法那里有豪尔的心。单纯是为了“爱”么,好像太过狂热执著了吧!

但全剧数不清的“个中原委”,单看懂动画的人又如何知道呢?谁会接受最伟大的动画导演的作品,需要看原著才能解释的事实呢?

总之索菲是打算要回来豪尔的心,结束一切。荒地魔女的话的暗示,仿佛是说,豪尔的爱情今后就要你来了(笑)。的确,结局一切团圆,草包也在一吻之下变成了王子--出宫崎导演风格的意料却实实在在地在床头炉边的童话的情理之中。正如索菲就那么变回少女那样。战争么?也就一头雾水地结束了。综观全剧,仿佛天与地都是专门为豪尔与索菲的戏分搭建的舞台啊。又有哪个曾经的主角,有这样的福分?

童话已经结束,真真正正地结束了,却不曾像许多曾经刻骨铭心的作品,结束之时却才刚刚开始,在人们的内心里,刚刚开始。

THE END

作者转载自 http://ghiblifan.6to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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