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翻译自巴哈的网友flyinsky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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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サクラ大前夜②
原着:あかほりさとる
中文翻译:flyinsky2001
1、
从自由女神的展望台看到的曼哈顿岛风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一九一九年一月,纽育开始建起了摩天楼。高耸入天的大厦群埋没了曼哈顿。
(但是,有名的帝国大厦与克莱斯勒大厦是于一九三零年代初建造的。)
她沉默地凝视着如此的光景。
在周围的观光客中她突兀地独自一人。
金发。如同雕像般的深刻轮廓。黑色的大衣。红色的手套。
就算是如此的外貌,然而,让她显得与周围突兀的最大理由是那张阴暗冷漠的表情。
如冰一般,这样形容不知是否适当。人们对于她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感到恐惧。
在展望台上的人的目光从外面的景色上移到她的身上。不过,不久便把目光移开。
人们发觉不可以再注视着她。对着她的美貌抱着邪念,而继续看着她的人也是有的
,不过那个念头在和她视线交集的一瞬间就结束了。了解到自己做的事是多么的狂
妄。之后的行为就和其他人一样了。注视着她这件事是个禁忌。
和她有关的事系着死亡--她给人的感觉也可以这么说。当然,不是人们自己清楚
感觉到的。
她自己并没有发觉到旁人的态度的样子。不,应该是说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周围的
人。
她的视线转向住着大约五百六十万人的那个城市。
“…………”
人是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呢--
在巨大的大楼下的人类们在她的眼中看来实在是很渺小。不光光只是物理上的小而
已。存在这件事本身便非常的渺小。
人拥有存在的理由吗--
她认为人是渺小的这件事是永远不可能错的。包含自己。不,自己是其中之首。即
使如此寻找存在的理由是不行的。因为那不是单单一个人便能做到的事。
没有任何活下去的价值--
那么就死吧。
没错。
人是为了死而存在的。只是为了等待破灭。只为了失去爱而存在。人只能等待失去
一切之时到来。不管是巨大的大厦或象征自由的雕像,不,甚至到法律与伦理观为
止,失去人所创造的所有东西之时将会来到。存在只是这种东西。
“…………”
她的心只有空虚。只是单纯为了等待破灭的人生。她所说的全部成为了她自己本身
生活的规范。破灭。堕落。存在是最差劲的东西。存在本身这件事就是罪恶。失去
是必然的事。
她朝着那边奔跑。下坡路也一心地冲刺下去,不顾周围地跑着。
死了还比较快乐--
但是,她不被允许死。错过了死期的人是悲惨的。从那时候起死就永远从那个人的
选择中消失了。必须活着。只为了等待破灭与死。
“我想要……破灭……”
盼望破灭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マリア˙タチバナ。
2、
マリア˙タチバナ是在一九零三年于俄罗斯乌克兰地区的基辅出生的。
父亲是俄罗斯人プリューソフ=ワリー˙ドミートリエビッチ,母亲是日本人橘须
磨。身为外交官的プリューソフ出使至日本时于一九零二年,与那时还是女学生的
橘须磨一见钟情,简直可以说是私奔似的将她带回俄罗斯。
但是,在此时的局面下,娶日本人为妻,对身为精英外交官的プリューソフ而言便
意味着自身的破灭。
一八九一年的大津事件(俄罗斯皇太子尼可拉--之后的俄国末代皇帝尼可拉二世
于访问日本时,在滋贺县大津町被巡逻中的滋贺县巡查津田三藏所砍伤的事件)、
甲午战争后一八九五年的三国干涉(于甲午战争中对于日本要求割让辽东半岛,俄
罗斯、德国、法国三国以武力作为背景要求将土地归还给清朝,日本接受要求而决
定归还辽东半岛。),大概便埋下了日俄冲突爆发的伏笔吧。由极东处进行南下策
略的俄罗斯会与日本发生冲突从地理学的角度来看也是必然的。
结果,两个人并没有正式结婚。须磨是虔诚的罗马基督教的信徒,拒绝改信俄罗斯
正教亦是原因之一。须磨远离了首都彼德格勒搬到了基辅,在如同夫妇的生活中,
生下了マリア。マリア的姓是タチバナ也是这个原因。
虽然一路上经过许多阻碍,总之能够朴实的生活着两个人就很幸福了。
到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为止都是。
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那一天联合舰队的主力开始在辽东半岛前端的旅顺港外攻击
俄罗斯舰队,陆军的前锋部队也从仁川开始登陆。
日俄战争爆发。宣战布告从二月十日后发布,这是场完全的奇袭。
日本在五月的鸭绿江的战斗中获胜,接下来八月末到九月在辽阳的战斗也赢了。另
一边,在旅顺虽然付出了惨痛的牺牲,在一九零五年一月终于也攻下了。接下来在
奉天大会战中,又大败了俄罗斯。但是,随着补给线日本的攻势也只能到达这里。
此后,两军都欠缺决定性的一击,陆上的战斗陷入胶着。
决定了日本的胜利是一九零五年的日本海海战。联合舰队在对马海峡几乎全灭了俄
罗斯的巴尔奇克舰队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但是,投入了像机关枪或是初期人型兵器等新兵器,仿佛预感到了真正的近代战争
的日俄战争,在其背后包涵了许多灵的力量与力量互相冲突作为魔术战争的要素。
直属于满州总司令的特殊战斗中队--率领灵的战斗部队的米田一基(当时为中校
)的活跃也是在这个时期的事。
题外话,因为此时米田的活跃,军方才同意了对降魔部队的创设。对降魔部队不久
后便进化成帝国华击团,灵的防卫部队于是完成。
与日俄战争的开始同时,须磨便被宪兵逮捕。以间谍的罪名。
只是一介女学生的须磨没有道理会是间谍,不过是染上了以战争为名的热病而歇斯
底里的俄罗斯政府想要杀鸡儆猴的祭品罢了。须磨被迫接下了这个悲哀的角色。
如果プリューソフ这个时候以自己和マリア为优先考量的话,也许会选择舍弃须磨
也说不定。但,プリューソフ并没有这么做。放弃了身为菁英外交官的地位与名誉
,营救出了须磨。
讽刺的是,这件事情传入了皇帝的耳中,触了他的逆鳞。不再对皇帝尽忠的外交官
,而且为了敌国的间谍而放弃职务--
プリューソフ、须磨、マリア三人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被送到西伯利亚内地的修
先斯可耶村去。
流刑地严酷的劳动生活夺去了マリア一家的笑容。即使如此プリューソフ依然相信
会有被赦免的一天而在流刑地严肃地生活着,但是却在マリア九岁的时候因感冒转
成的肺炎而死亡。须磨亦于翌年因同样的肺炎而死。流刑地的生活夺去了两人对于
疾病的抵抗力。
被遗留下的マリア的命运似乎只有死。身处流刑地还收养别人的孩子,如此异想天
开的人是一个都没有的。
但是,这个九岁的少女知道活下去的方法。不论是过于严酷的自然或是发生在她生
上的不幸际遇都无法阻止这个少女求生存。
她虽然只有九岁,却把自己卖给了集团。当时逃出流放地,造访西伯利亚各地,建
立组织的人们。在灰色的俄罗斯,拥有充满希望的眼神的人们。
发起了名为“革命”的巨大事业的他们,マリア加入其中。由于机智与敏捷,加上
几乎不像孩子般的冷静マリア被买下了。
经过了不久,她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革命斗士了。
被称为“クワッサリー(食火鸟)”大约也是这时候的事情。
3、
在纽育三号街上的“グレッグ.キャンドル的店”以聚集了各种个性古怪的人
而闻名。
作为主人的グレッグ.キャンドル在这间店仅仅立下了唯一一条规矩。那就是
,不要干涉他人。
可以供八人坐的吧台与三张圆桌。这就是造访这间店的人的容身处。
连流行的爵士乐都没有,店内被沉默包围着。现在这时候,有四名客人。
喀当……
偶尔,只会响起放下玻璃杯到桌面上的声音。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全部的人
只喝纯酒。不用说是加冰块,连搀水调淡酒之类的坏习惯都还没出现。
在如此的吧台的最深处的是她。仿佛融入了昏暗的店里似的,着黑色大衣的少
女。和大衣成了对比的些许露出的肌肤白的惊人。是マリア。
マリア不只大衣,连手套都没有脱掉。将眼前装了酒的杯子以正确的姿势移至
嘴边。这个动作从她进入店里就一直重复着。
现在,マリア算起来是十六岁,但却简直像在喝水一样地喝酒。一点醉态都没
有,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出マリア的实际年龄。
“哟,マリア!”
就算被叫到名字マリア也没转头。
在这个酒店里会和マリア交谈的人一个都没有。打破规矩,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的人是--
ボードウィルグラスマン--自称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实际上他也不算是。也没有什么钱,也不是好色的男子。只是,当他微笑时有
股特别的魅力。
他经常说他只为了征服女人而生,为了这个就算把命都丢了也没关系。
以如此的奔放可以吸引女人也说不定。
ボードウィル坐到マリア旁边的位置上,看了看玻璃杯里的东西说了话。
“又是伏特加?不要太常喝啊,这种烈酒又这样大口大口的。”
“…………”
“听说俄罗斯人的主食是酒,看来好像是真的呢。”
“…………”
ボードウィル之前曾经向マリア挑战过喝酒。那是不知道マリア真正的年龄的
挑战。比赛赢了的赌注是约会。结果是ボードウィル惨败。差点变成急性酒精
中毒的ボードウィル从那之后的两天完全没办法下床。
“会弄坏身体的啊,这种喝法。”
“……那样也没关系。”
“欸?”
ボードウィル一直看着マリア的脸。
マリア也没有转过头去。
以前的ボードウィル,为了吸引マリア的注意做了许多事,就连管了闲事都不
知道。但是,现在只要仅仅看着マリア的侧脸就很满足了。
(不妙……我该不会是玩真的了吧……)
突然,ボードウィル看见了マリア拿着玻璃酒杯的手。特征般的红色映入了他
的眼中。
“マリア,从之前就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那双手套?”
“…………”
マリア的表情出现了一点变化。浮上表面的情绪是……动摇。
(欸……!?)
“…………”
マリア掏出了几张纸钞,放在吧台上。
“喂,マリア!?”
“…………”
就这么站了起来。
在那之后似乎低喃了几句。
“……是被血弄脏的。”
“欸?”
ボードウィル追过去的时候,マリア已经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
叽叽叽叽叽……啪哒……
(血的红色……?)
ボードウィル只用目光追逐着走出店外的マリア。
4、
飞行船缓慢的降下。
所在之处是曼哈顿岛的正上空。
比起从自由女神的展望台上了望,更可以观察到摩天楼的实体。没错,便是被称为
纽育的城市。
“真是太美妙了。”
从飞行船的窗旁见到此景,她仿佛感叹般的说。
将长发系于身后,五官分明的脸庞下是一身军服。这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对降魔部队
特务少尉,藤枝あやめ。
あやめ在的地方是间尚算广阔的大厅般的房间,在她身旁有位白发的绅士。
“花小路伯爵。”
あやめ对绅士出了声。
花小路赖恒伯爵。此时七十二岁。长年担任帝国议会贵族院院长之职,不止于政界
,在财界亦为有名的实力者。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而今,他之所以来到纽育
,便是有关于这个身分的要务。
“马上就要开始忙碌了吧……”
这件要务与あやめ和她的直属上司米田一基陆军中将有着莫大的关系。
“藤枝君是第一次到纽育来吧。”
“是的。我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感到十分吃惊,凭着人类的力量竟然可以造出如此的
都市。”
“纽育以都市来讲,确实到达了一个顶点也说不定。但是,也因为这样许多问题也
包含于此。”
“…………”
花小路带着严肃的表情将视线移到窗外。
望着逐渐蔓延的摩天楼,花小路以平稳的语气说着。
“人类是与都市一起发展的。都市吸收了人类所放出的能源,藉此发展,而给予人
们恩惠。但,都市的发展并不全都是好的,有时也会向坏的方面发展。而加以监视
妨碍善之发展的内部因素、外部因素,然后向处理者提出助言便是我辈之使命。”
我辈──花小路所言之人。指的不是米田,亦非あやめ。他们在花小路一行现正前
往之处。
飞行船来到了中央公园。
向着以十六年的岁月与一万四千立方公尺的泥土所造出的,三百四十一点五公顷的
英国庭园风公园,飞行船在此降落。
在飞行船前的是,约位于园内中央的储水池。
轰轰轰轰轰……
“欸……?”
突然间池水开始被分为两半。
池底有着以人工做出的飞行船港口。飞行船到达池底后便消失了踪迹。
飞行船消失后,池塘回复原貌,中央公园回复了宁静。
那里分布着令人无法想像是在地底下的近代设施。在广阔的空间里停泊了各式各样
的飞行船。穿过飞行船之间向深处看还可见到移动用的专用列车。
到底是谁在中央公园的地下建了这样的东西──
“我们走吧。”
走下接驳用的楼梯,聚集着仿佛要包围两人的衣着整齐的男人们。
花小路伸出了手。在花小路的左手中指上有个戒指。男人们也伸出了手,同样的戒
指在那里也闪烁着。那枚戒指上雕刻着象征三大宗教融合的徽章。
“欢迎,花小路伯爵。”
“欢迎。”
响起了各式各样的语言的欢迎之声。
花小路边和那些男人一个一个的握手,一面和あやめ说。
“藤枝君,到这边为止的护卫,辛苦你了。”
“不会。能平安结束任务我也很高兴。”
其中一个欢迎者递给花小路一个文件袋。花小路原封不动地交给あやめ。
“藤枝君,拿着这个。”
“这是……?”
“你和米田所需要的人的档案。调查部送来了全世界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
“真是十分感谢。”
“我必须去参加总会所以先在此告辞。这段期间,你可以自由活动。如果发生了什
么,贤人机关会负起全责。”
“了解。”
贤人机关──花小路是其主要成员之ㄧ。贤人机关的总部位于纽育这里。
目送与男人们一同离去的花小路后,あやめ将眼光移向文件袋。打开文件袋,里头
装了数十张相关的报告书。一九一二年一月的中国清朝北京郊外、一九一四年九月
欧洲大战下的法国的夏巴尼区域、同年十月从清朝被割让给英国的香港、一九一七
年十一月俄罗斯革命下的莫斯科──每一件都是出现灵力发动事件的报告。将从相
关人士所收集到的夸大证词给还原,标示了其可信度。结论是全部都是特A级。
(不能不去找这些女孩们……)
在这当中,一个人的报告映入了眼帘。
“现居纽育……!?”
在附上的照片中的是个拿着枪的十四、五岁少女。
那是俄罗斯革命时的マリ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