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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小猴 从 121格纳库 移动到本区(201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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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绯阳
——《空之轨迹》同人文
九绯之术,是由已成为历史传说的游击士创始者所研发的究极武学。它将火、水、风、地、时、空、幻七种不同的属性与刚、柔两种模式综合定为“九绯”。以灵活、自然地融会九类战法,达成攻防一体的至高武学境界。它能根据对手所畏惧的属性施加对应的伤害。几乎无任何人能够抵挡其骁悍的攻击力,也无任何人能击破其构建的严密防御阵体。
尽管如此,九绯也有它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要达到至高的境地,所需要训练时间几乎要消耗掉人一生最美好的数十年光阴。据说它的创立者从40岁开始研究直至完成,用了整整30年时间。当他的武艺达到最高境界时,自身也已经是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九绯之术最终被以文字的方式经藏在游击士工会的机密要案库内,而它的创立者,在记述完最后的资料4个月后便与世长辞。
迄今为止,敢谙习九绯之术的游击士,不足5人;有成者,仅1人尔……
第五章 风声鹤唳的微妙
“艾丝蒂尔姐姐!”犹如一阵小小的红色旋风,那带给艾丝蒂尔亲切感觉的柔软身体转眼间已经扑进她的怀中。
“缇妲?!怎么是你啊?你没事吗?”艾丝蒂尔失声喊着,在参加晚宴的宾客中,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缇妲这个柔弱可爱,有如亲妹妹一般的小精灵。
缇妲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只是扑在艾丝蒂尔的怀中哭得像个泪娃娃。艾丝蒂尔感到缇妲的手如雪一般冰冷,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看上去着实是被吓坏了。
艾丝蒂尔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缇妲柔顺的金发,一边向缇妲的身后望去,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紫发少女铃,此时正默默地站在门前,寂静无声。她的目光曾经是那样寒气逼人,但只有在缇妲、艾丝蒂尔或约修亚面前,人们才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柔。
艾丝蒂尔没有问发生什么事,眼前的情景已经足以说明情况的严重了。
“以我的力量,只能救出缇妲……”铃低下头,言语中有如噙着泪水,“好……不甘心!”
“不,你做的很好了。”艾丝蒂尔微笑着伸出手,拉住慢慢靠近自己的铃的手腕,将她也拥入怀中,“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艾丝蒂尔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望着窗外,望着窗外隐隐露出的王宫轮廓。
此时,铃的脸色却始终显得有些苍白,她的左手下意识似的按在右臂上,仿佛竭力抑制着某些从内心不断涌上的念头。一种出离的不安,让铃感到腹部下肌肉急速收缩的紧张。从加入结社,脱离结社直到现在,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出现。
“怎么了?小玲?”渐渐恢复平静的缇妲察觉到铃的异样,她抬起头关切地询问着,“你的脸色好吓人啊。”
“没什么……”铃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只是累了……对,有点累了。”
艾丝蒂尔也同样惊异地发现从未显露过畏惧情感的铃此刻却明显在害怕——如果准确地说,那是一种后怕。因为不仅她目光中充满了惊恐,而且整个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连结社诸多武力强悍的干部都见识过,却未曾有过恐惧的铃,此刻却在发抖——畏惧的发抖。如果不是艾丝蒂尔及时将她拉进怀中,同样抚摸着她的长发和后背,竭力安慰她的话。也许她会连继续站在原地都站不住的。
“别害怕,铃,都已经过去了。”艾丝蒂尔不知这样算不算说谎,但此刻她也只能如此抚慰怀中的少女。
铃听到这话,却犹如被蜇到一般猛地抬起头,她有如惊弓之鸟般失态地喊道:
“不!没过去!那些人,会杀了铃!他们,会让铃死掉啊!”
* * *
“好疼!”微光中,传来一阵短促的低吟,几十个倒在地上的黑影中,有一个不巧翻了个身,结果头不慎撞上了身旁的木箱。那个黑影倒也不是泥捏的娃娃,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硬撑着想爬起来,但头晕脑胀的感觉却令他整个身体都背叛了意志。
唯一没有服从叛乱的,大概只有他那永远不会停息的舌头吧。
片刻后,当黑影总算感觉自己的四肢已勉强脱离了麻木,这才用身体依靠着旁边的木箱,通过后背与木箱的摩擦一点点让自己的上半身直立起来。双臂仍然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但至少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能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身旁的真相,却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
借着头顶天窗外的灯光,他看到自己正和几十个人一同倒在王宫的仓库中,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参加宴会的宾客,服侍宾客的侍者、佣人,全部被集中在此处。连希尔丹夫人也……
“不好,这下可……”最先醒来的黑影长吸了一口气,尽管他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显然不是让他定神深思的时候。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帝国的王室礼服并没有被换掉,这多少让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的他镇定了一些。
奥利维尔低下头,用牙齿咬住胸前的银勋带,稍稍用力,勋带的下侧,竟轻易地脱开来,露出一支蓝色的药瓶……他慢慢歪过头,让勋带从自己的牙间穿过,小药瓶也慢慢地被拔上来。一直拔到他的唇边。
他微微用力,噷住药瓶,用牙齿咬碎了瓶口,瓶中的万用药水便从唇口流入喉咙。这是身为帝国王室的他自己琢磨出的应急手段。虽然只是父皇的庶子,但帝国宫闱间的明争暗斗却是他不能不有所防备的威胁。由于皇后唯一的嫡皇子夭折,帝国又不允许女性登基(有两位嫡出的皇女)。身为皇族庶子的自己也有了可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宫中诸多生下皇子的嫔妃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每每宫廷宴会,都充满了恶意与杀机。虽然嫔妃众多的皇帝所生子嗣超过30人(皇子13人),但自从嫡皇子去世后,短短数年时间,因不明原因“病逝”的皇子就有6人,余下的皇子则皆惶惶不可终日。为了防止政敌在筵席间下鸩投毒,同样身为皇子的自己也只有多留心眼。这套皇室礼服是奥利维尔用数个月时间自行设计,改装,并制作的。总共有三套,礼服上上下下都安置了保险措施,有暗藏的护身棍器(之所以不用兵刃和自己熟手的火器是为了防止政敌诬陷自己试图刺杀皇帝)、锁链软甲、烟雾器具等,还有各类防备毒物或迷药的药品等等。可谓一应俱全。虽然缪拉带着满脸不屑声言“倘若真遇到要杀你的人,下手后还能容你自救不成”,但也并没有阻止奥利维尔的意思。毕竟他也自知无法时时刻刻注意到身旁的情况。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想不到这些为了应付自家宫廷迫害所留的后手,此刻却着实帮了大忙。不出几分钟,奥利维尔的全身各处已大致恢复了机能。他看了看四周,除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宾客,侍从外没有其他人,应该算是暂时安全。于是他悄悄起身,借着微光查看着倒地的人们——尽管不知为什么迷倒他们的敌人并没有将他们捆绑起来,但此刻单凭他一个人肯定无济于事。
奥利维尔很快发现了缪拉,他紧闭双眼地躺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口中正发出喃喃的呻吟,像是正在噩梦中竭力挣扎。宴会时,奥利维尔由于处于窗口位置,吸入的麻醉气体要比其他人少,而缪拉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和金等人正处于中央位置,自然也是首先遇害的倒霉者。
“拜托,你要来保护我咋能自己先昏倒?谁保护谁啊?”奥利维尔嘀嘀咕咕地发出一阵阵牢骚。他掐住缪拉的腮部,将药瓶中还剩下不少的药水顺着他的牙缝灌进嘴里。
毕竟是优秀的战士和护卫,缪拉优异的体魄令药水很快发挥了作用,不一会儿,他的眼皮便挣扎着睁开了:
“噢~~~该死,这是哪里?”
“我的挚友啊,你总算醒了。”
奥利维尔那激动的口吻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缪拉却习以为常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醒来第一个听到你的声音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了。废话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奥利维尔只好收敛了浑身上下的不正经,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你看看四周吧。”
当缪拉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他看到了周围的一切。和奥利维尔的反应不同,缪拉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也许是因为他曾无数次处理过这样的突发事件吧?
“总之,现在救人要紧,要清楚此时的状况。”缪拉看了看仓库的大门,他不知大门的那一侧是否潜藏着危险。
“奥利维尔,去守住大门。我用导力器救人……喂!你在干什么?!”
缪拉回过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怒喝,奥利维尔正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雪拉身旁,他左手揽住雪拉的肩头,右手却在她的下半身不规矩的前后移动着:
“我的雪拉小姐,你的美貌愈发动人心魄,真是让我难以割舍,索性我们现在就举行婚礼,你直接跟我回帝国……啊……”
满天星斗的突如其来,把奥利维尔恶狠狠地拉回现实,他摸了摸疼痛的脑袋,才知道是缪拉给了他当头一击。
“去!看住大门!”缪拉像撵苍蝇一般把奥利维尔从雪拉身边赶走,而后立即对雪拉发动回复神志的导力法术,“真是的,看来首先要让雪拉小姐恢复清醒才好……”
* * *
卡西乌斯站在王宫的大厅中央,王宫中虽灯火尽熄,窗外的导力灯光依然让四周并不显得黑暗。在空无一人的外表下,不良中年却能清晰地察觉隐藏在暗处的冷笑。
他用力握住手中的长棍,闭上眼睛,消除自身的斗志,用全身感觉四周潜伏的敌人气味。
“至少有7个人……”卡西乌斯在心中默念着,虽然不能确定在更深处是否还有未察觉的敌人,但仅这个数字,要他一人来对付也已感觉有些吃力了。
然而,那气息中却没有杀气,这一点卡西乌斯觉察的更加灵敏。虽然7个人潜伏在自己的前后左右,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发动进攻的意图,相反却好像仅仅只是拘泥于监视任务一般。
出于对敌人实力的预估,卡西乌斯也惟有静待原地,寻找机会这个选择。
过了约有一刻钟时间,卡西乌斯忽然感觉那7个人中有一人悄悄移动起来,他不是选择进攻的方向,而是渐渐退上更高的楼层,气息很快消失在通向王城高台的走廊深处。
又一个人动了起来,同样是经过那条走廊……
第三个……第四个……一个接一个退向高台的方位,消失……大厅中央的卡西乌斯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只是静静地等待身旁的敌人全部退走一般。
“!”当第五个人的气息消失在走廊后,卡西乌斯却在第六个人开始行动的瞬间发起了攻击!他的长棍如闪电般击向大厅的一角。
“唔!”随着一道沉闷的呻吟和重物倒地的响声,卡西乌斯知道自己发动的第一击已经得手。他随后左手松棍化掌,狠狠击打在目标者靠近后脑的脖颈处。确定对方确实已经晕倒,这才瞬间转身。
第六个人于电光火石的瞬间被击中,而跟在他身后的第七个人则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愕然,但他毕竟非等闲之辈,几乎就在卡西乌斯转身的同时,伴随着短促的怒吼,一阵寒光已直扑卡西乌斯的左肩。
“砰!”卡西乌斯竟已在转身的瞬间反手用长棍护住了自己身体的背部,兵器相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还未等兵器的余震散尽,卡西乌斯却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的手只一闪,长棍的一端已重重敲击在对方的小腹之上,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不起。
卡西乌斯看着面前两名倒地的黑影,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手指朝大门外微微拨动了两下,原本遵照其命令潜伏在王宫外围的兵士一拥而入。
“绑了!”卡西乌斯简短地下令,他望着通向王城高台的走廊,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次交锋,卡西乌斯并没有用全力,虽然面前的监视者也不是泛泛之辈,但还不算是需要他认真对付的敌手。他仅将招式的迅速,实用的擒获对方作为自己作战的中心准则。
“老师!”身后一位女性的呼唤让卡西乌斯回过头,那是尤利娅带着禁卫队队员来到王宫大厅。
“怎么样?是否和预测的相同?”卡西乌斯盯着尤利娅的眼睛问道。
尤利娅点点头:
“是的,一切正如老师所说的,他们没有长期与我军对持的打算,也没有带走任何人质作为要挟,而是短时间内全部集结于王城的高台。准备从那里逃走。”
“已经安排‘他’按我的说的方法跟上了吗?”卡西乌斯看了看身旁早已被五花大绑的两名俘虏。此刻他们还没有醒来。
“是的,已经跟上了。”
“好!随时保持联络。一定不要跟丢了!不然,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卡西乌斯用手使劲蹭了蹭额头,“另外,赶快把被俘的宾客和侍者们救出来吧,检查一下王宫的地下室,那里应该是城堡唯一能供他们用于囚禁的场所”
“是!”尤利娅干练地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带着人向地下室方向跑去。
“哈~~~~~”卡西乌斯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感到自己的头隐隐作痛。此刻,卡西乌斯并不担心线索被掐断,恰恰相反,是摆在面前的线索实在纷乱复杂,一层又一层重叠在卡西乌斯的眼前,到底该从哪一处入手,这真的是个大问题。
* * *
“艾丝蒂尔有没有和你谈到要去哪里定居呢?”科洛丝靠在船舱的墙壁上,明丽的双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犹如微风般轻声呢喃。
刚刚巡视归来的约修亚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到,他只是始终坐在与科洛丝一定距离的地方,目光中仍没有淡去警觉的神色。
隔了好一会儿,约修亚才回答:
“这件事,我也想知道艾丝蒂尔是什么心思……每次问她都没结果,她好像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呢。”
“艾丝蒂尔可是个女孩子噢,这些事,应该让你这个男朋友替她决定才对啊。”科洛丝望着约修亚微笑着,在那一瞬间,约修亚的心不知为何忽然为那笑容所抽动了一下。是因为她在微光的映照下显得出奇的美艳吗?
约修亚急忙收回了望向科洛丝的目光,做出闭目养神的样子:
“如果是我决定,我会选择回到我们最初生活的地方。科洛丝应该也去过吧?”
科洛丝用手微微托住下颌,歪着头思索了片刻,脸忽然染上了一抹红晕。
“对了,是那次……和艾丝蒂尔、雪拉姐,还有缇妲妹妹一起合宿的……”
这些话,并没有化成声音说出来,科洛丝清楚地记得当晚的她恰恰是睡在约修亚的床铺上。记得当晚入睡前,得知自己在约修亚房间中休息的她可是着实扭捏了一阵。艾丝蒂尔带着用心可疑的笑容帮她换上睡衣,也许是错觉吧,那一刻科洛丝似乎从艾丝蒂尔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是朋友的关怀?情敌的嫉妒?还是同病相怜的理解与哀伤。直至现在科洛丝仍不很清楚。
“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子……我和她,一定要有一人退出,约修亚爱的人是艾丝蒂尔,那之中,没有我所在的位置……”
科洛丝只感到心脏一阵抽紧,好像寒冷袭来的感觉,虽然定期船的货舱中很暖和,虽然科洛丝的身上盖着毛毯。
科洛丝忽然沉默不言,不免让约修亚感到有些不安,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科洛丝,像是在询问。
科洛丝发现约修亚正用着诧异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将那份羞涩遮掩过去。
“对了约修亚先生,宴会前乔丝特还和我提到过你呢。她好像真的很在意你。”
“乔丝特吗?真的很久没见了。”约修亚的目光中含着少许的回忆,“不知道他们三兄妹现在过得好不好。以前曾受他们很多照顾呢。”
科洛丝笑起来:“乔丝特对我每次可都说她在受你的照顾呢……”
“啊,是吗?说到她……与艾丝蒂尔好像天性就是敌人呢。一见面就吵架。”约修亚有些尴尬,“每次都让我很困扰,不知道她们的关系能不能变好啊?”
“我想大概是不可能的呢。”科洛丝禁不住小声抱怨着,“还不都是因为你夹在中间……”
“啊?”约修亚张大了嘴巴,眼睛也因惊异而睁得无以伦比的大。
“哎~~真不知道迟钝到底是你的罪过,还是你的魅力。那么受欢迎,自己却感觉不到。”脑海中浮现起这个念头的科洛丝神情中漏出一丝苦笑。不过现在不是捅这层窗户纸的时候,冰雪聪明的她急忙掩饰道:
“哦,不是不是,我是说,也许她们感情其实是非常好呢。女孩子之间吵架,越吵才越说明感情深啊。”
“是这样吗?”约修亚露出疑惑的神情。
“没关系,有我在啊。她们两人都是我很要好的朋友。”科洛丝点点头,“艾丝蒂尔和乔丝特一定会比现在更亲密的。”
约修亚松了口气似的小声道:“那就好。”
科洛丝看着面前的约修亚,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两年前她与约修亚在王城上的情景。当时的她鼓起勇气向约修亚告白,而后又早在预料之内的被约修亚谢绝了这份心意。从那时候起,她便已打算放弃这份感情,将身心献于王国。
然而,昔日的学长,如今的帝国书记官雷克塔,却在一年前的一次与科洛丝的意外会面时摆出前辈的架子,理所当然似的教训起她来——在他终于从科洛丝的口中套出那个“幸运的家伙”(这是雷克塔对能迷住科洛丝的男人的称谓)的名字之后: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为何这么早放弃呢?”
“可他是我朋友的恋人啊。我不能和艾丝蒂尔争啊。”科洛丝争辩着。
“又没有让你争,”雷克塔露出坏坏的诡异笑容,“让你的朋友同意你和她一起喜欢那个家伙不就完了?”
“什么?!!!”科洛丝的下巴差点合不上了,“你是认真的吗?”
雷克塔一副“别少见多怪”的脸色:“这有什么不行啊?谁规定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
“可、可……可可……”科洛丝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在帝国,一夫多妻可是很常见的呢。上到皇帝宰相,下到平民百姓,都有这样的习俗呢。你说那小子是哈梅尔村人,那不也是帝国出身吗?”雷克塔满脸假正经,谆谆善诱的表情犹如神职者般充满使命感,“啊,我真是羡慕他啊,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去给宰相大人当部属呢。”
“你开玩笑啊?!”科洛丝气得涨红了脸,“学长!正经一点好不好!我是很认真的!”
雷克塔却露出无辜的表情:“科洛丝学妹啊,我也是认真的呢。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像个老婆婆那样把自己的想法束缚住呢?”
科洛丝不明白似的盯着雷克塔。
“爱情这东西,也不是有板有眼的学科,没人能教你怎么做。”雷克塔正色道,“我知道,历史上有很多名门望族之人因政治的原因牺牲掉自己的爱情,这自然只能说是无奈的悲剧,但你又为了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爱呢?”
雷克塔双手一撑,坐在窗台上。
“你下决心要当一个好女王,但这一切并没有剥夺你选择爱人的自由啊。你为什么要先入为主地把当女王和爱别人对立起来?又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一起去爱呢?”
科洛丝呆住了,这些事情以前的她从没有往雷克塔指出的那个方向想过。
“说来,你那个叫做艾丝蒂尔的朋友有公开跟你说你不许喜欢那小子吗?”
“那……倒没有……”
“她是否拒绝过你和她一起喜欢约修亚,你要不同意她就跟你绝交?”
“也……没有,可、可是……”
“那你还烦恼什么?那小子所拒绝的,只是‘选一弃一’这种非你即她的抉择,你连试都没有试过其它方式,又怎么能说是人家拒绝了你,一切都结束了呢?”
科洛丝被雷克塔一番看似强词夺理的话弄得瞠目结舌,大脑早就是一团浆糊了。
“说起来,你被那小子拒绝,对我可是个好机会呢!娶了你,我起码能少奋斗20年吧?”雷克塔狡黠地对科洛丝眨眨眼睛,“只不过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当老婆,在一起生活简直味同嚼蜡。这种事情我死也不干的!”
“所以说啊!你可别辜负了我这放弃大好前程的心意,找个机会再表白一次吧。”
……
“啊~~~真是的!怎么现在突然想起那个不正经的家伙说过的话。”科洛丝双手抱住头,全力想把浮现于脑海中的记忆甩掉,可越想忘掉,那影像越是清晰可见。
“你怎么了?科洛丝,不舒服吗?”约修亚见科洛丝突然如此焦虑,不免被吓了一跳。他站起身,关切地询问道。
“啊?”科洛丝抬起头,看到吃惊地望着自己的约修亚,这才发觉自己一时间的失态,脸上不禁烧得更厉害了。她急忙摆手道,“没……没什么,不要紧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很、很糟糕的回忆。”
“真的没事吗?你的脸好红啊。”约修亚半信半疑地歪着头问。
科洛丝微笑了一下,便将脸伏进双膝,不再说话。她知道如果继续对话,迟早会把自己的心意说漏嘴的。
约修亚理解似的点点头,也不再出声,两人陷入暂时的沉默中。但船舱中的空气,似乎较刚才相比变得微妙起来。
“为什么会想起那家伙的话,那种玩世不恭的说辞,简直是胡言乱语!”科洛丝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和好朋友共同喜欢一个男孩这种事,对于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王室女性来说根本是……
可真要论起来,似乎又说不上是荒唐。利贝尔王国是君主制国家(虽然采取了立宪体制),多年来一直奉行独立自主的内外治理政策。法律对各类刑事犯罪有着严厉的制裁措施,但对于婚姻领域内的约束则并不那么严格。婚姻相关法律鼓励一夫一妻制,但没有像毗邻的共和国那样将之树立为不可违背的原则。如果说帝国是一夫多妻制的国家代表,共和国是一夫一妻制的国家代表,那么利贝尔王国大抵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国家代表吧。
虽然利贝尔王国内并不乏多妻的贵族,但涉及王室则又是另外一番问题了。由于利贝尔王国在几十年间都是女性执政,做女王的丈夫从某种意义上说犹如一种政治束缚。拥有尊贵身份的女王,连婚姻都无法自主,做一个普通平民的妻子,还只是“之一”,这种幻想简直是天方夜谭。科洛丝之所以会被雷克塔的话搞得云山雾罩,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身为王室成员,没有(也不会有谁给予她)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利。对于婚姻,家庭等问题,科洛丝对它们的了解程度甚至不如以往受她照顾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也难怪面对雷克塔的大胆言论如此手足无措了。
“好啦,别想了,越想越紧张。”科洛丝用力咬着自己的银牙。
“砰!”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从两人头顶的客舱处传来,在寂静的夜中显得那样刺耳,好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在舱板上。
“!”科洛丝刚抬起头想发出惊呼,双唇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按住。那是约修亚。黑发少年的双目如炬,紧紧盯住通向楼上的旋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