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乐[著]
卷四·女杰篇
其之三：梁宫列传（节选）
（前略）娜后摄政不久[注1]，忆起大典当日之事[注2]，心中甚是不悦。又思那宦官临终之言，不禁怒火中烧，辗转难眠。第二日，便在早朝时宣布一道圣旨：凡国中女子胸部超过三寸者，一律不得婚配。
此言一出，满朝具惊，群臣愕然。然百官慑其萌威，皆莫敢言。惟一西洋见习国师，名碧露·海露蜜娜，平日陈词纳进，颇敢直言。今听旨而不语，娜反疑之，问曰：“妾之欲禁丰者，汝意如何？”
海露蜜娜上前一步，拱手道：“因为手中的权利而胡乱制定章法，这是为士大夫所不屑的；因为自身的不足而毁灭美好的事物，这是为君子所不齿的；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对抗母性的光辉，这是为万民所不戴的。今娜后若推行此法，则天下必乱矣！”
娜后大怒，曰：“胸丰则脑贫，貌美则智弱。此等衰妇，于国于民，皆无益处，留之何用！？”
海露蜜娜答曰：“非也，后不知，胸丰则心硕；心硕则意广；意广则远谋；远谋则深虑。深谋远虑之人，内可以辅国，外可以安邦，安能除之？”
娜后笑曰：“如此，卿必心硕之人，可否借汝一观？”
众臣哑然。
娜后见状，故催之：“君子言出，岂可食回！？”
海露蜜娜不语，忽大笑，曰：“悲哉！想我朝自先帝创业以来，传二十八代，记七百余年，不料竟葬于此看板娘[注3]之手！实乃天之亡我、天之亡我矣！”
言毕，弃袍拂袖而去。娜后欲斩之，念其师恩，作罢。
至此，朝中再无人敢冒死进言。娜后又命神医毕良阪连夜赶制束胸紧身小夜衣，其尺寸与娜后无异，凡不入此衣者，一律问斩。
事如海露蜜娜所言，令行不出半月，民心动荡、天下大乱，军阀纷争、群雄割据。西有张角、北有袁绍、东边孙权、南边曹操，遂结为讨娜后联合。起义者皆系纹胸于头上，称“御控军”，曰“萌之已死，御姐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起义军虽攻城掠县，势如破竹，三次战役已夺六分天下。怎奈娜后依仗资源丰富、粮多将广，又有吕布、华雄镇守潼关天险，故而双方交战数月，不分输赢，以至尸骸遍野，生灵涂碳，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就这样，战争的胶着状态又持续了八个月……
再说虞县之梁宫女，那日虽于千丈崖坠下，却不想半路几次被树枝截挡，加之崖下林阔草深，索性未死。待及家，已闻娜后登基、布法限丰、天怒人怨、诸侯讨之。宫亦欲有所作为，无奈身单力薄，举目无亲，只得郁郁寡欢，浑浑度日。
一日，村有难民过境，其一女子摇摇欲坠，甚是可畏。问之，乃已亡赵国之姬也，名赵比奈，据闻娜后赏5000金购其首及。梁宫闻此，大喜，遂迎至家中，以酒肉宴之。比奈问故，只云欲得其身材。村人皆不解，道：“今天下无不以贫为喜，以丰为惧，若超三寸，恐命不保。尔之欲丰，其意何在？”
宫不屑，曰：“麻雀焉知鸵鸟之志？”于是每日系沙袋于胸，入山锻炼，从不停歇。
荆棘布道，密林蔽日，猿啼狼啸，虫叮蛇咬。及半年，胸若碟盏。村人问之：“可否？”答曰：“未可。”
春暖花开，夏日烈暑，秋风萧瑟，冬寒刺骨。又半年，胸若杯碗。村人问之：“可否？”答曰：“未可。”
风水轮转，时事变迁，娜灭六国，一统山河。再半年，胸若笼盘。村人问之：“可否？”答曰：“可矣。”
中秋之夜，梁宫与赵比奈对饮，酒至兴处，潸然泪下。比奈问之，曰：“吾欲刺娜后久矣，怎奈总不得时机，甚是烦闷。”
比奈曰：“妾闻娜后欲购妾身之首及，赏万金、邑万户，今将此赠与汝，则娜后必见。”
梁宫还要推辞，比奈微笑而视之，曰：“妾本亡国之姬也，若非宫相助，命早休矣。今宫之有求于妾，妾万死不辞。”言罢抽刀自尽，双手奉头于宫曰：“愿君早成大事。”
宫伏尸大泣，篱墙倾倒，久许，棺之厚葬于堂下。
及二日，梁宫整装上路，村人无不夹道相送，皆垂泪涕泣。大萌神[注4]击筑，梁宫和而歌：“小时候的梦想啊，就是那尽情的涂丫……”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既至都，呈上表，验明身，择吉日，见娜后于咸阳宫。
自终南山一别，二人再未及面，故梁宫识之而娜后不识。见其颇丰，娜后不悦，曰：“今天下皆知妾不喜丰，尔胸若笼盘，尚来拜见，是为何故？”
宫对曰：“鄙之身，实乃天生，既知不可活，特奉赵姬比奈氏之首及于此，望我后免死。”
娜后甚喜，招梁宫近前。正待观之，忽见宫宽衣，未明其意，乃见宫于两胸间取一七寸匕首。继而左手把娜后之袖，而右手持匕首刺之。曰：“为了蓝色而丰富的世界！”
娜后伤，自引而起，绝袖。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恐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梁宫逐娜后，娜后还柱而走。群臣惊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朝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梁宫逐娜后，而卒惶急无以击宫，而乃以手共搏之。
是时，御医毕良阪以其所奉鸭嘴器[注5]提宫。娜后方还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后负剑！后负剑！”遂拔以击梁宫，断其左股。梁宫废，乃引其匕首提娜后，不中，中柱。娜后复击宫，被八创。
宫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乃吾修行不足，若藏九寸匕首于胸，则尔命休矣！”
左右既前，斩梁宫。娜后目眩良久。
异史氏之记载：
……后，有慕名者将梁宫遗体葬于虞县之北双峰山下。从此，当地异事不断：有人见夜空中一物，白光闪闪、状如圆盘，于山间往复，谓之“天人”；又或有村民入山中二三时辰，归来时已过二三日，谓之“灵者”；再或偶有瞥见林中之怪人，所着及所持皆非古今之衣物也，谓之“后人”。凡此种种，不一列举。
中秋前后，田间常现人面蝶，其见人则曰：“大兴辱，萌后亡。大兴辱，萌后亡。”民皆不解其意。
至康正22年，先皇驾崩，幼主继位，国号御凌，天下大吉。御凌君乃姐控，尤不喜萌，娜后顿时失宠，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终被送入冷宫，整日以赏菊听筑为伴。
呜乎！自古丰贫各有属，一代烈女罕世出，善恶有报皆因果，留得佳话后人书。
注1：夏娜当选王妃后，帝恋其美色，终日沉迷于中，以至纵情过度，身疲气伤，卧床不起。因幼皇尚小，故而由娜后暂理朝政，本文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开始的。
注2：即宦官行刺一事，详见《史记·夏娜本记》。
注3：看板娘，原指招牌女孩，这里引申为像看板一样贫乏的身体。看板娘一词最早见于《论语·子路、仁美、亚美、公西华侍面》。
注4：大萌神，又名张门，一说张飞遗孀。梁宫的闺中密友，擅长乐器，关于她的事迹，本篇不做过多交代。
注5：鸭嘴器，一种古代医疗器具，现我国仅存三只，其用途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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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神乐
2006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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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上为昔日某战姬所云之正传版，虽详实有余然文采不足。如有想看华丽之姘文版者，请随妾同呼：“云起大现身，云起大速速现身哪~~！”
另：貌似上次云老结末的四句诗都应验了，那么，莫非真的存在第三部——某门的逆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