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论坛里已经有很多了关于这部作品的贴子,我就来个狗尾续貂,再加一部吧。因为很多文章的着眼点都是在雨宫圭和伏一贵身上,我今天就来谈一下作品的时代背景方面。
《人狼》,正如大家知道的那样,其实是一部系列作品,既有小说、真人电影也有动画、漫画。在我国范围内流传的大多是动画电影和漫画,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也只看过这两样(在这里感谢扫图者)。所有作品的原作都是押井守,但真正的制作却不是他,电影是冲浦启之,漫画是出渊裕。所以不同作品之间难免会有风格上的差异,但这一点并不妨碍我对这部宏大作品的热爱。
众所周知,《人狼》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虚构的日本,虽是虚构,但也跟事实上的没什么两样,艺术作品将某一部分夸张的表现了出来,再来一点调料,故事的北京就出来了。战后日本进入经济飞速发展期,伴随经济快速发展,一系列社会问题随之产生,贫富差距拉大,失业人口增多,城市急剧发展,而相应的管理却无法跟上。大量的社会问题沉积到一起,伴随人们对未来的失望和迷茫,滋生了对社会的不满,从而引发了武装暴动。在避免军队(自卫队)干预政局和防止警察权利扩大,需要一只有战斗力,在处理严重暴力事件中有超越一切的权限,并且由政府主导的武装力量。这就是首都警,而他们中的精锐就是特机队。首都警的作用是明显的,在这样一只有着如此战斗力的部队的存在下,正面冲突无疑是没有意义的,电影的开头正反映了这一点。于是,公开的武装暴乱转入地下,同时捷克特(在铳梦中这个词也出现过)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其实力由于受到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打击,已经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可以与政府正面冲突。这个时候,强调搜查与秘密侦察为主的警备部和公安部的作用突现了出来。而在治安形势好转的情况下,公开的武装对抗已经不需要。这个时候首都警的存在意义产生了动摇······
在这里先要明确两个观点,否则很难明白故事中各方关系错综复杂的关联。
一、日本人的体制观念。日本人的体制观念是很严重的,鲁斯·本尼迪克特在她的《菊与刀》中曾经系统的阐述日本人的等级制度和观念。而我国由于是“无等级的社会组织”,所以在理解这一点上有些许困难。“他们对秩序、等级制的信赖,与我们对自由平等的信仰如同两极。”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日本虽然成功地进行了明治维新,在战后成功的实行了民主化,但其根深蒂固的等级制从来就没有受到破坏。这也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有着古老文明的国家,竟会再战争中犯下如此罪行而不知悔改的原因吧。最近日本在伊拉克的人质事件中,竟有人以“罔顾国家的忠告,给国家添了麻烦”为由,给被救出的人质打恐吓电话,而持这种观念的日本人竟占大多数。对于一个民主化这么多年的国家来说,不可不说是一种悲哀。
看起来扯远了,不过这正解释了为什么伏与雨宫二人没有私奔的缘故。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除了那个背叛他的人),组织就是它的一切,即使是在他想保护雨宫的生命的时候也没有对组织的的决定展现过一丝疑问。而雨宫则是反面,由于参加捷克特,她已经被社会抛弃,便自觉毫无生的希望,即使与伏在一起,也认为无法逃脱,而想一起殉情。一旦脱离了体制,就连起码的生存意义也没有了。这恐怕就是制度的残酷一面吧?
(我说两位,就没有想过重新做人吗?)
二、警察与政府的关系。为什么不由警察去与反政府武装对抗呢?为了防止警察国家的出现。由于反政府武装的凶残和不顾一切的特性,使拘泥于各种搜查程序和法律限制的警察无法与之对抗。而军队干预政治是所有民选政府的大忌。罗马帝国的盛衰和皇位的更迭就是在军队和议会(元老院)的对抗所造成的。而扩大警察的权力又容易产生警察国家,80年代美国曾经称苏联为警察国家,就是因为在苏联,咪咪京城充斥了国家政治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个人权利根本没有基本的保障。因此首都警这样一个有着强大战斗力,又直接听名于政府,独立于警察的部队就出现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公安工作“横向”领导,即由同级人大和政府指导公安工作。这是由历史原因造成的,直到现在公安教材上仍把这一点明文标示。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国家法治化的进程,“垂直领导”已经作为司法改革的重要点提出来了。
再来就是谈谈电影中复杂的关系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避免的是首都警的存在意义问题。当然如果放弃使用无限制的武力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但这是首都警的存在的基础,如果放弃强制使用武力的精神,则首都警就只能作为警察机构的分支逐渐消亡了。因此他们不甘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人狼》电影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作为首都警的秘密机构“人狼”与公安部及警察(自治警)斗争的过程。由于着眼点是伏和雨宫二人,因此这场小小的战争中,首都警获得了暂时的胜利。但是其实,就历史的发展趋势来说,首都警的灭亡是无法避免的,因此他们的挣扎也就显得尤为悲惨。
再谈谈伏一贵。这个木呐的男人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身上仅有的人性在组织的压迫下也消失了。也许没有消失,但是至少已经连自我的存在也无法质疑了。有这样一幕场景,伏在梦中追逐着雨宫,身边是一群狼,可直到狼群扑到雨宫身上,自己才发觉。现在看来,狼群撕咬的不仅是雨宫的身体,更是伏身上仅有的人性。还有一点是,伏在狼群中才能又存在的意义,这是否又暗示了其实狼群是那种非人的体制,为了达到目的就连人类仅存的良知也不能放过呢?
雨宫也是极其悲哀的,看起来她和一般的女孩又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是犯了不成熟的错误而已,却要面对自己无法摆脱的阴影的下半生,选择当间谍也是无可奈何吧?当自己与伏之间产生了共鸣的时候,竟天真的以为可以浪漫的一起逃脱,当幻想破灭的时候,那哭喊的神情才是真正的她吧?在前半部分,都是自己拉着伏,到了后来,确是伏拉着惊慌的自己,这也是一种对比。
漫画中就是讲述首都警一步步走向衰亡了。中间半田指挥官手中的权仗让我想起了法西斯。的确,这样的部队,其消失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