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姐姐的葬礼,很隆重的举行了。
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自发地来为她送行;哪怕只是受过姐姐些微恩惠的不知名的人们,也都从四方云集而来。
看着他们,就象看见了姐姐短暂而绚丽的一生——
姐姐她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我知道。
或者也可以说,就在她即将要享受自己的幸福之时,却被上天所作弄,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幸福吗?
或者说,爱人的感觉真的会给人温暖,真的会给人生存下去的勇气吗?
这样的问题,以前也问过姐姐。
“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姐姐这样回答我。
那个时候的她,不象是个巫女,反倒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喜欢那样的她。
可是,那样的她,最终却因为自己的爱而死,值得吗?
* * * * * *
火烧的很旺了,跟血一样鲜红炽烈——它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姐姐的身体。
看着在火中渐渐变形的姐姐,很想就这样扑过去,大喊一声:
“姐姐,不要丢下我!!”
可是我真能做到吗?
生存和死亡,我只能卑微的选择前者;后者,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
姐姐比我勇敢。
姐姐比我坦然。
直到举行仪式之前,姐姐的遗容都是那么的平静,就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能走的那么平静?
火已经和姐姐同化了。
火已经和姐姐同化了。
* * * * * *
仪式结束后,我去了趟后山。
没什么别的,只是想告诉犬夜叉,桔梗姐姐这次真的已经走了。
不会再有那一次的奇迹发生。
没有了犬夜叉,奇迹不会发生。
没有他温暖的掌心握着姐姐的手,姐姐永远不会醒来。
何况现在的姐姐,已经——
我相信他们一定真正的相爱过。
不然,姐姐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地跟我讲他们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那样的喜悦,那样的兴奋——
简直就象个孩子一样。
可是,既然相爱,为什么又要背叛?
甚至自相残杀,甚至双双殒命?
我不明白啊,我真的不明白啊——10岁的我,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只是,我还能为你,还保留着形体的你,做点什么吧?
对你,真的恨不起来——至少我相信,你曾经爱过姐姐……
只是,做点什么好呢?
为了你,为了姐姐,做点什么吧……
或者,陪着你,偶尔跟你吐露心中的烦闷,不会介意吧?
* * * * * *
我那晚梦到了姐姐。
姐姐笑着跟我说些什么,可是,我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哭着跑过去,可是姐姐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看着她把四魂之玉融进自己的身体;
我看着她回过头,微笑着对我做再见的动作;
我看着她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我醒过来,我知道,姐姐的灵魂已经离开这个她曾经生活过,战斗过的故乡了。
她去了哪里呢?
她在梦中跟我说的,是她的行踪吗?
我不知道。
在梦里,我无法听见她的声音。
姐姐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 * * * * *
隔天去给姐姐灵前的桔梗花浇水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人去拜祭过她。
小小的祠堂前,一束雪白的山茶花。
还有燃尽的香。
雪白的山茶花,好美。
是谁呢,是谁呢?
我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来。
之后每个姐姐的忌日,都会出现那一束白花。
而我也习以为常。
即便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呢?
* * * * * *
桔梗姐姐已经走了。
我曾经那么依靠过她,但是,终究还是要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当然,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何况一只眼睛还看不见。
嫁人,是嫁不出去了吧??
同村16岁的小雪,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再过几年,我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姐姐还在的话,会怎么跟我说呢?
“去爱人吧”,还是“别爱上男人”?
* * * * * *
封印犬夜叉的后山,现在是禁地了。
我虽然例外,但是却要人陪着才可以过去。
已经不能再对着他吐露烦闷,或者单纯地陪他了——
对不起,姐姐;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知道你们相爱,也知道你们为了某件事情某件东西而反目。
但是,我可以让村子里的人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禁闭了也好。
犬夜叉,安心长眠吧。
记得要梦见姐姐哟。
* * * * * *
结果,居然是我继承了姐姐的衣钵。
其实先前有好几个候选人,只不过长老看中的,只有我而已。
说是衣钵,还真是衣钵来着。
姐姐的衣服穿在我还没有发育的身体上,显得空荡荡一般。
姐姐的弓,高过我不知道几个头。
第一次握住姐姐的弓,意外地有些颤抖。
记得听人说过,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会包含着她(他)对生者的思念和关切。
我握住了姐姐的思念?
而我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是姐姐对我的关切吗?
还会关心一个人,还会思念一个人。
可是我不会嫉妒,反而想和他一起分享这种感觉。
我知道,姐姐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真正恨过他;相反,她至始自终,都只炽烈地爱着他一个——
姐姐临别前的宁静面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姐姐从没跟我说过。
尾声:
枫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
这些道路,看起来也许是荆棘遍布;但是不走走看,又怎么会知道前面的美好呢?
有些人,因为不敢面对,所以绕了路;但是,那样真的就能躲开陷阱,得到幸福吗?
我和他,都是绕了路的人。
所以千万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哦~~~~
我在彼岸,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我要去找他。
丢下你一个人,我真的很抱歉——姐姐,本来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但是,我对你发誓,我一定会回来。
带着他一起,回到你身边来;把所有欠你的快乐和欢笑,统统补偿给你。
10年也好,50年也好;100年也好,500年也好——
我会找到他,也会找到你。
所以,请一定要等着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