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定是个很漫长的梦吧
我曾不止一次的这样想
漫天的雨点打在脸上 顺着我散乱的头发流过脸颊 衣襟 打湿了衣服 我全身冰凉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在血泊慢慢不再哀号 沾满血迹的躯体不再挣扎 停止呼吸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那年 我十九岁.
心头的愤恨渐渐平息了下来 右手也感到了痛楚 扔掉刀 我抬手看着 原来争抢中无名指和小指内侧早已被刀刃划下了深深的伤痕 连自由伸屈的力量都已使不出来...
"你这个笨蛋!"
随着吼声 我还来不及抬头看清眼前 狠狠的一拳已落在右脸 打得我仰躺在地 眼睛一时无法睁开
是追赶而来的近藤
他喘着粗气兀自吼着
"我说过不要随便惹事 你这家伙 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现在还轮不到你逞英雄的时候 该死 你现在惹下大麻烦了知道吗!!"
"哈... 哈哈... 我只是不爽那小子的口气了啊 何况 也不能放他就这样跑了..."
近藤一把拉起我的衣襟拖得我直坐起来 抓着我的头狠狠的给了我一头锤
"你小子给我听着 看打扮这家伙是个旗本 不是现在的你我可以惹得起的 不想死的话你快点逃吧!"
稍稍的清醒了点 我喃喃自语...
"逃 我能逃上哪去"
近藤也愣了下... 沉默了半晌
"京都! 我们会在那里打下自己的天地!"
我从没有忘记过 那一刻他的语气和眼神.
文久二年皐月 我浪人生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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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户到京都并不远 正常的路程经过53个驿站"东海道五十三次" 步行约十四天就可以到达 亡命赶路的我第九天就到了 父亲在京都有位朋友开着间道场 先去他那里落脚吧...
---吉田道场
"小子 看你父亲信上提到 逃命过来的?"
"...嗯"
"很好 你的剑技怎么样 流派是什么 我想见识下."
"原承自一刀流 不过现在右手受了些伤 恐怕剑法也不如以前..."
长途的跋涉本就疲惫不堪 所幸右手的伤势处理和恢复还算好 只是两指失去了知觉而已 除了斩击时右手有点力不从心外并没有太大的不利
"天真! 男人的刀不会因为身体的伤势而变得迟缓!"
吉田先生的声音从耳朵直传到心里 但年轻气盛的我却当成了一种充满藐视的挑衅 一股怒火由心而起
"那就请老师不要吝啬为在下指教一二!"
我鞠了一躬,一边确认木刀架的位置一边解下腰间的佩刀
一只手搭在肩膀上 我抬头 吉田先生微微的笑着
"孩子 武士的路还长 除了尊严外 还有很多东西 包括冷静... 冲动的双眼是看不清前方的 冲动的刀刃 也只会随着时代堕落... 明天早晨 我在这里等你"
"......"
我 一直是个自傲的人 一直把尊严放在人生的第一位 就算斩杀了旗本也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行为 从未把任何人的教训放在心里记住过 包括一刀流的师范代 可是吉田先生的话却深深的钻进我的心里 武士之路... 武士之路 数十年来我一直遵循着这四个字 贯彻着自己的剑之道
......
直接向道场师范挑衅是种失礼而且愚蠢的行为 以我的身份而言 也许是因为与父亲的交情 吉田先生近乎舍弃自己在弟子心目中地位般的宽容让我觉得有种不安 夜里辗转数次方能勉强入睡.
......
次日晨 换好服装走进道场 吉田先生已经立于中央 其它的弟子跪坐在四周 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我
"那么 让我见识一下吧"
吉田先生递过木刀 我接过 退后五步 鞠躬行礼
"请先生赐教!"
起手 吉田先生高举木刀过头 上段攻击么... 我寻思着 双手执刀前伸摆出了防御的架式
因为在江户的时候就时常与近藤,土方他们一同练习 对于天然理心流的起手和出招也小有研究 虽然不知道吉田先生的流派 但以上段起手 注意运动的姿势就能大概猜到攻击方法了...
吉田先生前踏两部右肘微微上扬
唐竹吗?! 但这距离 想直接以力量打掉我的刀取胜么...
我微退半步将刀横侧起来摆到身子左侧准备左鸠,但吉田先生却没有如我所料的斩下而是仿佛看穿了我在逃避这一击似的飞快踏近了过来 !! 我毫无准备的挥出了刀 他却已逼近到身前 横过木刀用柄磕了下我的手挡住这一击续而横刀将我直推出去
"该死." 我倒退两步稳了稳身形
"喂喂 是我小看你了还是你不够认真? 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吗?"
可恶! 我一咬牙 踏前一步挥刀横斩 先生的刀稳稳的挡下了这一击 这次是要试探我的力量么...
仿佛看穿了我想法的吉田先生冷冷的说
"你的右手力度不够 想依靠互格来取胜几乎没有可能"
...... 太笨拙了... 我暗骂自己 抽刀退开 先生似乎没有追击的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经验还是力量上都没有优势 普通的技巧没法取胜... 怎么办
"你的出招里完全没有一刀流的样子 充满了犹豫 出刀是不能带有犹豫的 只需要 快! 准! 狠!"
"觉悟不够的话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先生的言语里有一丝不快和失望
我在迷惑什么... 那年少气盛的我在哪里... 这里是京都 将会成为我的天地 我要我的名字响彻这个京都 难道 就这些觉悟么...
我不甘心... 就这样认输 怎么可能这么狼狈的输 无论如何 我的全力不止这些!
"再来!"
我吼道 无论如何 不可以再这么被动 就算先生再强 我也不是没有机会! 对 只要进攻就好! 既然右手不能自如的用力 至少还有左手!
抬起刀来 我摆出中段的架势 吉田先生冷冷的看着我 照例将木刀取过头顶缓缓的走了过来
我往前大踏一步 身子一沉把刀身压低翻转使了招左切上 先生并没有做出防御的姿势 而往后退了一步避过了我的刀身 然后斩下 我借挥空的力量侧起身将刀背在右肩收起左肩回避 先生的刀却并没有完全落下
虚招?!
来不及思考 我顺势使了招逆袈裟 先生一弯腰再次躲了过去
右侧完全成了破绽 先生沉了沉身子挥刀从右下方斩上 我抽回刀来格挡了一记 力道却意外的小
又是虚招?!
先生还没等我回过神来 回手一记唐竹斩下
来不及避
我抬刀再挡
"嘭!"
一声闷响 我倒退了一步 先生踏前一步 左右连劈两刀 我勉强一一挡下 先生微微一顿 抬手又是一记唐竹 我咬牙再挡
"嘭!!"
右手虎口发麻 我的木刀几乎被压到自己胸前 但没有喘息的余地 先生的刀又挥了过来
一边后退一边勉强的格挡住 斩下 切上 先生的刀没有一直的停滞
这样下去还是会输 我不想输!
一记切上后 先生又顿了一下 抬手举刀过头 机会!
"喝啊!"
我全力抬手抢先劈出一刀 先生愣了一下弯腰避过
还没完呢
乘他还未直起身来 迅速抬手 我又斩下第二刀 此时我俩距离不过一步 如果先生贸然抽刀格挡 难免肩与手臂会挨到这一击
先生一直腰 撤刀到右手 展开双臂背往后仰 以一个全身敞开的姿势躲过了这一刀
!!
我全力的一刀挥空 还没来得及抬起刀 先生已稳回姿势再度直斩而来
该死!
我索性也撤开了右手 侧身避过了这记直斩一振左臂单手持刀向先生右腋刺去
兵行险着的一记
先生只来得及偏了下右肩 木刀刀尖捅在他的右膀下
"对 对不起!"
我松开木刀半跪在地上
"...... 这招漂亮..."
先生的语气没有丝毫的不快 伸手拍一拍我的肩膀
"你双手力道不匀 而单手的突刺却比斩击要迅速很多 假以十日必有大成. 我 很期待你的成长"
......
我已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走出道场的了 只记得吉田先生交待小姓给我安排了间有着后院的单房 并嘱咐我在那院子里好好练习剑道
"三个月后的丑时 来道场找我"
这是吉田先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文久二年水无月 京都久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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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猜猜这是写的谁 = 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