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的艺术
为了上位，为了出名，少女把初夜献给了导演。
然而，黑夜并不能让人类的欲望昏睡，在两场迎击大加农炮的太空对决之后，戏里戏外都很疲惫的少女，精神上反而
变得兴奋起来。说起来，人生的路是否坦荡并不是在于你有多少过人的才华，而在于你是否走对了方向——她总是用
这样哲学来引导自己。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为了接受现实的自我而制造属于自己的立场；有了自己的立场，就会去
捍卫属于自己的哲学。不过眼下这位初经人事的少女，对自己并没有那么世故，仅仅是出于一半的逻辑和一半的任性
罢了。或许她觉得，那种自我中心的逻辑不论有多么完美，也只是无聊的自欺欺人罢了——人并不是完美的，人是同
时保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实的憎恨才能体会世间真味的动物。所以在她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导演，刚刚演出一场
有贪婪、有血泪、有笑、也有痛的人间正剧。那些因果律无法主宰的抉择，便是命运。
想过一切之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过。她只是平静了，转身看了看睡在一旁的导演，拍打了下那张在昏睡中显出痴
相、而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脸——居然没有反应。
“真是毫无防备啊……”
她吃力地把导演翻过去，让他趴在床上。点了灯，掀起这个老男人的衬衫，从床头柜取笔在他背上题了几个大字：“
爱酱到此一游~”
早晨，导演在恍惚的“起床了哦”声音中和推搡下挣扎起来。毕竟岁月不饶人。
导演刚睁开眼，看到面前已经穿着整齐的少女，啊不，是女人了——似乎还画了妆，这是武器。
女人似乎当仁不让地发起了谈判的攻势：“你导演过什么作品？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呢？”然而语气却显出未经世故的
稚嫩和笨拙。
导演用了几秒钟，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几乎是得意地笑出来，也许是被小女生的拙劣演技逗笑了：“我的作品，比如
《Mucross
Mio》？太多了，你还不知道么？”
女人神色有些慌张，然后很快就矜持起来：“这么说，你，你是一个动画片导演？！”但是略微颤抖的语气显然掩饰
不住那种上错了火车一般的不安。
导演不慌不忙，坐起身来，点起一支烟，莫名说道，“你知道平凶玲么？”仿佛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家具。他吸了一
口烟，随即又说：“昨天一夜，我觉得你声音很有特点。但是高音部分有所欠缺啊……”
女人悻悻地说：“那，那到高潮部分，就交给别人吧。我只要出名就好了！”
导演吸了口烟，视线向窗外巨大机器人穿行的街道扫去，淡淡地说：“对了，你真的是处么？”
女人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神情，似乎是笑意、也似乎是抽搐。
导演眉毛一扬，仿佛对一切并不表示意外：“我以前遇到过一个90后，说她的第一次是一个叫健次郎的男人，啊嗒嗒
嗒嗒很热血地乱叫了一通，她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次郎便大功告成一般很酷地说：‘你已经不是处了。’你们这些9
0后啊，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奇怪。”
女人嘴角一撇：“那健次郎是个处~”
导演哈哈一笑，严肃起来：“你可以走了。”然后用下巴指了一下床头柜：“抽屉里面有只信封，里面六千块，卖点
早点吧。我今天还要面试别人……”然后便百无聊赖一般继续吸起烟来。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去理会钱，只是蹲下身去拾起自己的高跟鞋——导演懒散的神情在那一瞬间露出片刻的狡诘
，扫了一眼那丝袜和绝对领域——又立刻恢复了那懒散的神态。
女人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导演，神色异常地慈祥和宁静，仿佛是一个女神——然而两个高跟鞋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变成
制导武器全弹发射，一颗不幸命中了窗户，另一颗不偏不倚地打飞了那支散发着不祥雾气的香烟。导演还在惊慌中诧
异；却看到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十几岁的小姑娘特有的恶作剧式的嬉笑——“Bingo!”——随即一溜烟似地跑掉了。
老男人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也不想去明白——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理解一个女人，怔怔地回味着昨夜的战斗。
等回过神来，觉得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因为现实总是在考验男人的立场和逻辑——无论做了什么，必须让自己在
道理上处于不败之地。
这天夜里，他面试了另外一个候选人，突然被问道“爱酱是谁？”但他是一个懂得职业操守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早晨发现背上凭空多了几十道血淋淋的指甲抓痕……
于是第三天的晚上，导演在家陪自己的女儿吃晚餐，因为似乎他这匹靠药物维持的虚弱的老种马也意识到这种荒唐的
面试只能告一段落了。
老婆又一如既往埋怨道：“虽然你工作很忙，但最近你又没有新番动画，怎么还一连工作几天不回家呢？”导演戴上
事业型男人特有的面具敷衍过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所有的剧情和机械设定都要我一个人扛，不容易啊。”
转眼看着和两天前刚刚面试过的女孩年纪差不多的女儿，老男人的心理再次反复考量自己的逻辑和立场。女儿似乎并
没有遗传到他那些模型设计天分，反倒是对BL之类的很执着，她的生活一半是现实、一半是脑补。其实她这么大年纪
了，对父亲倒是毫无忌惮无所不言。因为在女校读书，对男生没有什么接触，只是知道除了父亲以外的所有男人在晚
上都会变成禽兽——然后就只有脑补……
饭桌上的话题突然讨论到女儿的前程，女儿热切地说：“爸爸，我也要当声优！”因为与那些下海的男声优同台演出
似乎是她的理想之一。
然而导演似乎触了电一样，陡然菊花一紧——他从女儿稚气的脸上似乎看到了爱酱，一丝诡异的情愫在灵魂的LCL中荡
起了涟漪。但是他是一个左右逢源的男人，即便是更复杂的场面，表情也不会失态，只是淡然而不失严厉地说：“不
可以！动画相关的工作太辛苦了。你又不是不了解爸爸。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但是鼓励你去做一个轻松又体面的工作
。”女儿显然有些不耐烦，其实她对这个工作太忙接触不多的爸爸的内心没有太多的了解，更多的是脑补——一半是
现实中的慈父，另一半则只是一个攻属性十足的大叔。听到父亲严厉的声调，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感。
晚上，女儿洗澡时一如既往地要爸爸给她擦背。年轻的她并不能理解老男人那些复杂的面具社会，当然她也不会去想
——她所能意识到的就只是沉浸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当中，然后体会自己所处的角色的幸福——当一个人自己认同自
己的幸福时，那幸福就是真实的。她期盼着力气很大的父亲给自己搓背，一直搓到皮肤都有些肿起来。然后用他那老
男人胡茬扎她一下，算是完成他的工作——不，在父亲眼里，她应该是一个被反复琢磨的艺术品才是，然后用那大叔
胡茬打上艺术家的标签。她继续脑补着父亲的攻。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父亲却温柔起来，每搓一下都仿佛怕伤到她
一样，又尽量避免碰到她，仅有的几次皮肤接触中却仅仅能感受到父亲的犹豫。女儿的心中有些失落，久久不能释怀
——父亲到底是不是一个S呢？
深夜，老婆把手伸了过来。导演用他那种能够指导别人的演技佯装了一个哈欠：“我太累了……”——一句话掩盖了
“背后”的真相，指尖却还在回味少女肌肤的滑腻。
后来的故事大家可能都了解。故事一开始那个女孩叫小岛爱，哦，是女人，如愿以偿成为了名人。说她是明星似乎有
些过分，因为明星需要拥有与明星相称的实力。平凶玲一直自诩为聪明的女人，对自己的硬件条件也很自信，常常傲
视群“胸”，但是在这个胸部平平的小岛爱面前，却感到一种恐惧和迷惘——一个人意识到别人在用一种自己所无法
领悟的实力去战斗时，产生一种对异类的提防恐怕是常态吧。平凶玲便是第三适格者，但是她却永远不能明白导演为
什么取消了第三天的面试，更致命的是，这简直是对她做为女人的尊严的一种亵渎。按照她所能理解的逻辑，人们之
所以畏惧天才，就是因为天才在不经意间总是能够使出常人绞尽脑汁也无法使出的必杀。而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
因为他们在常理所能接受的逻辑之外，站在了命运的一侧。
